1960年7月,J省C市二道河区,天光刚亮,水龙头附近便是熙熙攘攘,上学的、上班的、家庭主妇们都聚集在这里,开启一天的日常。
水龙头虽然多,但一群人扎在一起,也只能排队。
这不人闲着,嘴里却没闲着,而最近他们大院最能让人说道的就是同住中院的于家了:“王大娘,住你隔壁的惠敏还没见人呢,她好了没?”
王大娘就老两口住这,儿子女儿都在早两年打鬼子的时候没了,所以向来与隔壁于家走得近,因为于家两口子也是从军的。
说起这个,也是满脸的愁容:“可不是,昨个还发了一次烧呢,我想陪着她还不让,说是怕给我传染了,这不,我准备煮点粥带过去看看她呢。”
“哟,那您早说呀,来,大伙让让,让王大娘先接水。”
赶紧接了水,他们好嘀咕呀,两家走得太近,搁这里都不好意思说人小话了。
“那行,我就先谢过了。”
还没等她走远呢,后面传来嗡嗡的说话声,王大娘边走边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他们没憋啥好屁。
见她回来了,李大爷问道:“老婆子,你这是啥表情!”
王大娘啐道:“一群碎嘴的,要不是急着回来做饭,我还非得留那碍事不可。”
“大院不都这样?算了,别气了,赶紧的煮点东西,去后头看看惠敏那丫头吧!”
不说别的,他们家不也经常被嘀咕?但该搭把手的地方,人家也没含糊,计较不了太多。
“我还能不知道这个?我就是心疼惠敏那丫头呢,好歹也是看着长大的。”
说到这,李大爷的情绪也低迷起来。
谁能想到呢,好好一个家,一年时间就这么散了。
虽然没出现但异常有存在感的于惠敏,这会正躺在炕上生无可恋呢。
往常灵动的杏仁眼,如今满是呆滞。
她,好好一个青春年少、即将毕业的大学生,就因为出门吃个饭,就被寻死觅活的恋爱脑,啪叽一下砸到了六十年代。
她的好日子即将来临,就没了,没了啊!
早知道命这么短,还苦逼兮兮的读什么书,考什么重本,随便考一下,享受人生不香吗?
六十年代啊,那是个艰苦的年代、奋斗的年代、**燃烧的年代,是她太爷一辈的年代。
换句话说,就是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年代啊!
艰苦、奋斗、**燃烧,这些美好的词汇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有的只有好逸恶劳、咸鱼、佛系。
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现在要怎么办?死回去?
呜呜,死回哪里去?焚烧炉?墓地?
这还算好的,她上辈子也只剩自己了,就是被人拿去糊墙了也不是不可能。
思来想去,也只能好死不如赖活着,可是还是好想哭啊!
等等,她的空间呢,还在不在?
闭上眼睛,放松心情,认真感应,妈妈呀,还在!
再看看库存,呜呜,以前的存货也还在,于惠敏简直喜极而泣!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在这个连饭都吃不上的年代,有了活命的底气!
就在她准备进去收拾一番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随之一起的还有一个年老慈爱的声音响起:“惠敏?惠敏?起了没?”
是同住中院,她隔壁的于大娘,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应道:“大娘,醒来了,您进来吧!”
昨个原主发烧,于大娘不放心,将家里的外屋的钥匙拿走了,这不,今个倒是方便了她过来。
“昨晚没烧了吧?快来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