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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耀是一位央企老总的小舅子,自己开了一家公司,做着下游生意。

生意不大不小,但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有稳定的生意来源,在陆家嘴的知名小区有三套房。

只是,家里没地位惯了的男人,就爱在外面找感觉。

前年她刚刚从档案局被调到了社协办秘书科做副主任科员,陪同鲁名威副主席一起参加了年底的招待。

李东耀跟她坐一桌。

坐在她旁边脱了鞋就想往她身上靠,大庭广众,倒也不觉得自己无耻。

这些年,夏瑾娴别的本事没有,但是不动声色的反击,倒是很会。

她当时举着酒杯笑问,“我想去给刘总敬酒,李总能否引荐?”

李东耀当时就愣了,没想到这小姑娘看上去温温柔柔,却连自己的老底都揭穿了。

在座那位刘总,可不正是他姐夫的得力干将吗?

吃了这个暗亏,李东耀虽然后来明里暗里找社协领导贬损她,但实际的举动却不敢再有。

夏瑾娴想,她人生的不堪早已在二十出头就尝遍了,后来种种,又如何能伤得了她?

至少,爱与欲望这两件事,她必须由着自己的心意来。

否则怎对得起,曾经一心想让她幸福的男人?

没一会儿,李东耀和韩初都来了。

夏瑾娴笑着给韩初递上了视察证,又很客气地给李东耀递了一张。

韩初和她热络地聊天,还要请她过几天,陪着鲁主席参加他们的一场论坛。

夏瑾娴一边说好,一边愉快地看着李东耀如锅底一般黑的脸色。

人员全部到齐,她清点了人数,向带队的鲁主席汇报了情况。

然后坐在了大巴最前面的临时座位上,作为秘书,她一贯的低调。

自他走后,她学会了韬光养晦,也越发的沉稳可靠。

车行过杨高路,一路向北,前面是一辆公交815路。

夏瑾娴回想起他曾牵着她的手,刷公交卡,坐车回家的场景。

这座城市,处处都是他们曾经幸福光荫的见证。

许晏清开车回到郊区的别墅,那是韩韵父母为他们结婚时候购置的新房。

韩韵的婚前个人财产。

他戴着银边方框眼镜,有一头微微卷曲的头发,白净俊美的脸上,是一双带着些犀利,却有着长睫毛的眼睛。

眉毛斜飞,高挺的鼻,薄薄的唇,带着点遗世独立的清高,更有几分洞察人心的透彻。

一身合身的西装,穿在他的身上十分的好看,带着学者的矜持和风度。

这么多年,韩韵每次看到自己这位丈夫穿得如此正式的模样,总还是会心动的。

岁月似乎特别厚爱这个男人。

可是这个男人偏偏对她薄情。

韩韵绷着脸,问许晏清,“怎么这么久?”

许晏清嗯了一声,说是堵车,站在车边帮她开门。

今天韩韵母亲苏柳梅也在,问许晏清,“上次教育改革方案,后来上部务会了吗?”

许晏清道,“我不清楚。”

苏柳梅还未继续说话,韩韵就已经在一旁先着嚷嚷道,“你怎么会不清楚,改革方案不都是你们司负责起草的吗?”

许晏清不答,站在车门边,两厢僵持着。

苏柳梅对韩韵道,“小韵,先上车。”

车上,是韩韵的喋喋不休,苏柳梅最后拉住韩韵道,“小韵,最近公司怎么样?上次给你介绍那个项目,去看了吗?”

如此,才算是勾起了韩韵另一个话题,不过最后,又绕回到许晏清身上,“当时问你什么时候放开跨境B2B申报,你当时还说不清楚,没几天消息就放出来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许晏清道,“整个流程是国办在走,政策最后什么样子,我没看到过,如何告诉你?”

韩韵道,“你之前去沿海几个城市绕了一圈,当时我不就问你了?”

许晏清一边看反光镜变道,一边不紧不慢道,“当时只是去考察下一个自由区选址,你说的跨境申报是海关自己制定的行业细则。”

这些年,鸡同鸭讲多了,许晏清也已经习惯了。

两个人各说各的,从来说不到一起去。

韩韵有些气恼。

苏柳梅笑眯眯道,“晏清,下次你可以跟小韵说得详细些,她是体制外的人,有些事情不明白的,你不能太苛刻她。”

这番话,看似是做和事佬,实际是在责备他。

许晏清不说话。

在这偌大的京城,实则他也不过是一个弃子,举目无亲。

车一路开到了韩韵外公的住所,外人称之为神秘的“将军楼”。

韩韵挽着许晏清进去,早就有几个世交和亲友到了。

苏柳梅走在前面,过了一会儿,韩建军也来了,场面热热闹闹。

这些年,从来没有变过。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满座衣冠胜雪,无一不是皇天贵胄。

看到许晏清和韩韵,没人不称赞一句,佳偶天成。

问的最多的,是为什么不早点生个孩子,结婚都七八年了。

韩韵家里世交朋友很多,跟韩韵父亲韩建军关系尤其好的一位企业老总金国华,今天也携妻儿来了。

他儿子前年结婚,今年就抱上了孙子,真是让人好不羡慕。

韩建军抱了会儿那个大胖小子,转身看向韩韵道,“小韵,你再不生孩子,爸爸可要老咯,外公还想四代同堂呢。”

说是这么说,倒是看了许晏清一眼。

许晏清一贯话少,面上看不出什么。

关于两个人为什么不生孩子这件事,也是韩韵说不出的隐痛。

他们结婚这么久,几乎没有夫妻之实。

说几乎是因为,她当时想尝试,但许晏清说,他有疾。

甚至,最后都拿出了三甲医院的诊断书。

韩韵为此也找了很多偏方给他治疗,许晏清从来不拒绝,由她去弄。

但这种事又不能大张旗鼓,所以,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这些年,苏家老爷子也显出老迈之态来,身体虽然硬朗,但精力早已大不如前,只是一双眼睛还是锐利的。

韩韵走到外公身边,乖巧地蹲下,用脸贴着外公的手背,得到慈祥的爱抚。

苏老爷子这辈子最疼爱的女儿,生下了唯一的宝贝外孙女就是韩韵。

韩家是在西北起家的,后来因为韩建军和苏柳梅的联姻,这些年才越发在京城和沿海城市发展了起来,根深虬结。

今天来的人里,有一家是做国际教育的,有海外背景,姓鲍。

这位鲍总做的是航运生意起家,如今倒是做金融更多一些,而为了他的事业,他还开办了国际学校。

看到韩韵,他问,“小韩总还是一心忙着事业吗?生儿育女也是很重要的,该早些考虑起来啦,我看老爷子和韩行长都盼着家里早日添丁,丁财两旺才好呀。”

这位鲍总开办国际学校的目的很清楚,许晏清对他身后的势力也很清楚。

当初他的第一桶金,是从香港融资到的,股东里有几个境外的基金会,这种基金会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明着做慈善,暗地里却是为了渗透高层的第二代,第三代。

听这位鲍总这么开口,许晏清并不奇怪。

韩韵走过来,挽住了许晏清,对鲍总道,“鲍伯伯,我还想以后孩子也送进你们国际学校呢。”

韩建军在一旁道,“教育的确是大事,鲍总的学校不错,我听说前阵子,老莫的女儿申请到藤校了。”

鲍总谦虚道,“莫小姐本来就很出色,的确申请到了哈佛。小韩总也是伯克利的高材生,韩行长和苏主任教育有方。”

韩建军谦虚了两句。

鲍总说完,又转向许晏清,他拍了拍许晏清的肩膀问,“听说前阵子研究过教育改革的问题了?开放国际学校准入限制,有没有可行性?”

许晏清道,“招生的事情,都是教育部来制定的。”

鲍总却不像韩韵那么好糊弄,他道,“最后方案还是通过你们来确定,报上去的嘛,你们是政策中枢。”

许晏清连忙抬了抬手道,“您只知其一,我们不过是核定方案与现行政策有没有冲突,其他的内容,我们是不负责的。”

鲍总举着杯子,拇指和食指微微搓了搓道,“你就添加一点点内容——”

“老鲍,走吧,我们进去了。”韩建军打断了鲍总的话头。

许晏清看向自己的老丈人,仍然是没什么明显外露的情绪。

这些年,他越发沉稳了,韩建军也觉得,自己越来越拿捏不住他了。

这时候,苏家老爷子说话了,虽然他已老迈,说话却还是有分量的,他的手上满是皱纹,却抬了一抬,对许晏清道,“晏清的人品还是可以相信的。”

老爷子都这么说了,余下的人只能作罢。

许晏清想,自己能撑到现在,大概也是因为,至少苏家这位老爷子,从来心如明镜。

他知道,自己哪怕不肯从善如流,却也绝不会落井下石。

对善于平衡之术的苏老爷子来说,他是韩韵的另一条退路。

也是苏家的另一个出路。

席间觥筹交错,许晏清却觉得压抑。

他出门,走进院子里,人也不少。

碰到了久未谋面的韩初,两个人抬手,算是打了招呼。

许晏清在他对面坐下,两个人占着花园的一隅。

韩初看着他,突然问,“听说你想离婚?”

许晏清眉头一挑,他问,“你听谁说的?”

韩初指了指他道,“你这副样子告诉我的,虽然我主要领域在行政和经济类,但是民法也涉猎一些。”

许晏清松了表情,笑了一下,算是默认。

两个人算是这个家里的异类,韩初从来没有靠过韩建军,而是凭着自己本事闯天下。

许晏清虽然身在曹营,却也未曾妥协过。

这些年韩建军不管大大小小的政策,总想着办法施压给他,让他在制定的时候夹杂点私货,他都不肯。

要不是苏博徒老先生帮他撑着,韩韵又是真的放不下他,他可能也得落得个玉石俱焚的下场。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韩初给他递了杯茶。

许晏清问他:“今天你怎么会来?”

韩初耸了耸肩,指了指里面道,“老金惹了点麻烦,叫我来帮忙出出主意。”

许晏清捧着茶盅,点了点头。

金国华做生意六亲不认,为人狠戾乖张,这些年出的事儿不少。

上面要不是有韩建军、苏柳梅等人帮他兜着,早不知道要进去几回了。

也是因此,许晏清不愿意帮忙。

韩初问他,“你最近怎么样?”

许晏清抿了口茶道,“老样子。”过了会儿,又问韩初,“听说,吴老每年三月会去泱州?他在那边有个酒店项目?”

韩初看向他,明白他的意思,却道,“你这个案子,你觉得谁敢接?”

许晏清问,“你?”

韩初道,“我还不想被我爸扒层皮。”

许晏清端着茶盅,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会儿,韩初道,“今年是3月下旬,24号前后。”

许晏清“嗒”的一声放下杯子,站起来道,“谢了。”

夏瑾娴陪着鲁名威,应了韩初的邀请,参加了一场法治领域的学术论坛。

活动之后,鲁名威被邀请去参加一场晚宴,夏瑾娴也跟着陪同。

鲁名威坐在主桌,夏瑾娴陪在最末一桌。

韩初为此,特地过来给夏瑾娴介绍了一下,没想到坐在她身边的人,居然是韩初社会组织的执行理事。

两个人还聊起了两个援助项目,夏瑾娴才知道,自己当年捐助的大学生,还是这位贺理事最先找到的。

贺理事问她,“你当年怎么会去参加那个山区的捐助活动?你不是公务员?能跑开?”

夏瑾娴道,“也是巧合,那时候被外派,抽调去搞地方志编纂,正好是那个山区,我顺便也就去了一次。”

贺理事道,“哦,当时小裘可是刺头,谁的捐助都不接受。”

贺理事说的是夏瑾娴捐助了四年的学生,裘阳。

当年他初三,正好是关键的时候,却说不想读书了,要打工。

他在他们县里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型学生,所有老师都为裘阳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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