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哥,这事确实是孙大花和赵勇的错,我们工厂肯定会严肃处理的。”
刘立新也恼这娘俩这时候给他找麻烦,想要给他们个教训。
孟鹤宴眉头微皱,对这个说法明显不满意。
“刘厂长,你们凭啥处理我啊?”
孙大花捂着被扇肿的脸,惊恐的看向刘立新。
“我说的又没错!孟祁宁就是个傻子,我能让我儿子娶她,已经是吃了大亏了,厂长,您也不想想,她在咱们家属院,有这么多人看着,我们哪敢给她罪受,真要是跟他们走了,天高皇帝远的,谁知道他们会怎么对待宁宁。”
这一番义正言辞的话,还真说的几个人心里意动。
“就是啊,”
赵勇受他妈话的启发,顺着说道。
“厂长,咱们都住在一个大院里,孟厂长他们过来五六年了,你们谁见过这孟家来人,现在孟厂长没了,他们跑过来了,一看就是冲着抚恤金来的。”
“你胡说什么!”
孟鹤清脸色难看,刚才揍这家伙,还是揍得太轻了。
“宁宁,”
李梅没管屋里的乱象,把宁宁从自己怀里拉出来。
“宁宁,你告诉李婶婶,你爸爸妈妈有没有和你说过他们?”
她指着孟鹤宴他们,问孟祁宁。
霎时间,屋里面安静极了,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孟祁宁身上。
孟鹤清有些紧张,他们确实没见过这个堂侄女,平时联系,要么是写信,要么是鹤眠打电话过来,现在这时候,他还真担心侄女不认他们。
纺织厂这里鱼龙混杂,有人是真心实意的对宁宁好,但估计也有不少人,和这母子打着一样的主意,想要吃绝户,鹤眠已经不在了,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能把宁宁留在这个虎狼窝里。
尤其是,侄女长得太好了,心智又不全,他们怎么可能放心把她留下。
“嗯。”
孟祁宁看着堂伯他们眼中不容错辩的关心,轻轻的点头。
“宁宁的意思是,你爸爸和你说过他们?”
李梅怕宁宁没明白,又问了一遍。
“嗯。”
孟祁宁复又点头:“爸爸说,家里有伯伯,伯娘,还有哥哥姐姐,是亲人!”
孟鹤宴听到侄女的话,眼圈微微泛红。
刘立新听完,心里猛松了一口气。
孙家母子今天闹了这一出,他也算是看明白了,宁宁长得好,手里钱又多,心智和小孩子一样,要是留在纺织厂,万一出点什么事,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现在看来,让孟家人把她带走,才是最好的选择。
万一她留下,以后出点事,那不是让别人戳他们纺织厂的脊梁骨吗!
江水华和郑秀妯娌两个靠近孟祁宁,笑容和善温婉。
“宁宁,我是你二伯母,这是你大伯母,以后伯母照顾你好不好?”
孟祁宁歪头看着她们,没有说话。
“宁宁,你愿意跟我们走吗?”
郑秀心里有些紧张,按捺住焦急的心绪,又问了一遍。
“庭桉哥哥……”
孟祁宁垂下眼睛,小声的说出这四个字。
郑秀眼里闪过一丝了然,随即为难的看向了丈夫和大哥。
“怎么了?”
孟鹤宴和孟鹤清怕吓到侄女,刚才没敢上前来,现在看弟妹/媳妇脸上的为难,也顾不得许多了。
“宁宁在叫庭桉哥哥。”
郑秀小声的说道。
李梅一直在孟祁宁身边,自然也听到这个名字。
“那个,孟家嫂子,宁宁口中的庭桉哥哥,你们知道是谁吗?”
孟鹤宴兄弟两个有些恍然,这个名字,他们是知道的。
“宁宁,你想要去找周庭桉?”
孟祁宁看着大伯,点了点头。
“孟大哥,周庭桉是?”
刘立新他们也起了好奇心,整个纺织厂,也没听过这个名字啊。
“是京市的人,周家和孟家是世交,宁宁没跟着他爸妈来沪市之前,一直住在京市,周庭桉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
李梅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之前听何主任说过周家。
“宁宁每年都要去首都住两个月,是不是就是去的周家?”
孟祁宁每年有两个月不在沪市,家属院的人都是知道的。
“对。”
孟鹤宴点了点头。
“那……”
刘立新有些为难:“宁宁是你们带走,还是送她去周家?”
要是周家和孟厂长他们的关系这么好,把宁宁送到周家,是不是更合适一点?
“宁宁,”
孟鹤宴站在孟祁宁面前,柔和了面部表情。
“你先跟着大伯回家,等咱们到家了,大伯带你给庭桉打电话,告诉他你回老家了,好不好?”
孟祁宁眼睫微垂,知道大伯不同意她去找庭桉哥哥。
江水华知道的多一些,私心里,还是赞同丈夫的决定的。
“宁宁,家里你的哥哥姐姐还有妹妹都等着你回去呢,跟着伯父伯娘咱们回家好吗?”
孟祁宁看着伯娘慈爱的眼神,终究是点了点头。
注意到宁宁点头的动作,刘立新他们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刘厂长,宁宁既然决定跟我们走,那么咱们就言归正传。”
孟鹤宴可没忘记,刚才他们说的是什么。
他凌厉的视线落在赵勇和孙大花身上,把这娘俩看着一阵哆嗦。
“厂长,你刚才也听到了,我弟弟的死讯,是瞒不住京市那边的,相信周家知道我弟弟和弟妹的消息,一定会派人过来核实,也会关注宁宁,到那时候,有人在我弟弟弟妹的灵堂上,公然吃绝户,欺负宁宁这件事,可是瞒不住的。”
孟鹤宴话语中的凛然让刘立新心里一咯噔。
孟厂长能空降成为沪市纺织厂的厂长,谁都知道他背景不凡,但是这几年,除了每年把女儿送回京市住两个月,他们就再也没见过什么大人物过来,时间长了,大家伙都忘了这件事。
现在听孟大哥话里的意思,这周家,好像很不一般啊。
“孟大哥,”
刘立新把孟鹤宴拉到一边。
“不瞒您说,赵勇这个人,就是个流氓混混,压根不是我们纺织厂的人,所以我们无权处置他,至于他爸妈,倒是在我们工厂工作,都是老员工了,就因为这个,开除的话,说不过去吧?”
虽说吃绝户很不道德,可是他们毕竟是嘴上说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行动,要是因为这点,就把两个老员工给开除,恐怕难以服众,孟厂长的意外去世,他这个厂长是临时任命的,要是因为这个惹了众怒,这个厂长,他还能不能当得稳?
刘立新不是不想给宁宁出气,只是他到底,还得为他自己考虑。
孟鹤宴不傻,知道刘立新真正顾忌的是什么。
之前纺织厂的厂长是鹤眠,现在鹤眠头七都没过呢,刘立新就被人称为厂长了,这其中的意思,明眼人都明白。
“刘厂长,”
孟鹤宴垂眸看向自己脚上的布鞋,说出的话和他质朴的装扮大相径庭。
“我们就是农民,人微言轻,他们是你们纺织厂的员工,你们想要怎么处理,我们无权过问,但是有两点,我得提醒您,”
孟鹤宴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第一点,我弟弟弟妹是为了救工人,挽回纺织厂的财产损失才死的,头七未过,就有人大闹灵堂,欺负宁宁,这个名声要是传出去,纺织厂一个忘恩负义的名声是跑不掉的。”
刘立新眼神震颤,惊愕的看着孟鹤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