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一到秋天,夜里就是秋雨连绵。
宋星辰不小心在沙发上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肚子饿得咕咕叫。
还下意识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时针指向十二点。
今天是她跟周时序结婚的三周年纪念日,周时序说会带她出门吃饭。
她就在这里从下午六点一直等到了现在,结婚纪念日都过去了,周时序还是没出现。
其实说是结婚三周年纪念日,但准确来说,两人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当年周时序在车祸中伤了腿瘫痪在床,两人没有领结婚证,也没有摆酒席宴请亲友,她直接搬到盛世园照顾周时序。
为什么没有摆酒席,周时序的母亲叶青霞当时是这样跟她说的:
摆酒席宴请亲友这些只是形式上的东西,他们周家人从来都不在意这些形式上可有可无的东西。
至于不领结婚证,则是周时序提的。
当时两人是闪婚,周时序不愿意跟她领结婚证。
说是他跟宋星辰没有感情,等两人感情稳定之后再考虑领结婚证的事。
叶青霞也表示赞同,说领结婚证也只是形式上的东西,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两人感情好。要是感情不好的话,有个结婚证又能怎么样。
宋星辰看了一眼外面的雨,自己先给周时序找了个借口:
可能周时序是被这场雨耽搁了,所以才那么晚没回来。
宋星辰正考虑要不要给周时序打个电话问一问周时序回到哪里了?还回不回来?就听到玄关传来皮鞋沉稳踩在地面的声音。
周时序回来了。
宋星辰几乎是习惯性地迎上去,就是还没靠近周时序,风就将他身上一股浓郁的香水味带了过来。
闻到熟悉的味道,宋星辰脚步一顿,怔了两秒。
这不是她用的那款香水的味道,这个香味是chanelN5浓香系列。
周时序跟她说过他喜欢这一款香水的味道,之前也建议过让她用这一款香水。
之后宋星辰也很听话地买了,但是只用了一次就搁置落灰没再用过。
这款香水的味道实在太浓郁,她的鼻子一直很敏感,这香水的味道对于她来说过于浓烈刺鼻。
最后,她换了同一系列味道比较清淡的淡香。
其实说起来,宋星辰有轻微的鼻炎,一点都不喜欢用香水。
过于浓烈的味道,会让她的鼻子非常不适。
只是周时序喜欢,还经常跟她说,香水赋予女人独特的魅力。
不用香水的女人,不算是真正的女人。
宋星辰想了想,好像这三年来,她一直在迎合着周时序的喜好去改变自己。
自从三年前她失足落水,周时序救起她送医,她就义无反顾地爱上周时序。
后来偶尔得知周时序是星耀的总裁,她答应了星耀经纪人的签约,放弃自己的梦想,成为星耀旗下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艺人。
之后周时序车祸,她更是主动找上叶青霞要求照顾半身瘫痪的周时序。
这三年里,她一直努力成为周时序喜欢的样子。
周时序不喜欢她素颜,她就学着化妆,从一个手残变成现在半个小时就可以全妆出门。
周时序喜欢浓烈鲜艳的颜色,尤其是红色,她就将自己那些素净的衣裙全换成了浓烈鲜艳的颜色。
“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宋星辰顺手熟练接过周时序脱下来的外套,鼻尖香水的味道更浓烈了一点,这味道应该是外套上沾上的。
不过宋星辰也没有多想,觉得这香水的味道应该是周时序的助理在给周时序拿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
“去机场接机。”
男人没有隐瞒,坦坦荡荡。
语气跟平时一样冷淡,一点温度都没有。
这三年来,周时序对她的态度一直很冷漠。
两个人虽然是夫妻,但平时的相处跟陌生人差不多。
有时候宋星辰甚至都感觉,自己不像是周时序的妻子,反倒更像是周时序的保姆。
“接谁?”
“暖暖。”
听到熟悉的名字,宋星辰怔了怔。
苏暖暖,是周时序的白月光兼青梅,当年本应该照顾周时序的本该是苏暖暖。
但是周时序车祸伤了腿的同一时间,苏暖暖接到了M国音乐学院的进修函去了M国进修。
也是因此,她才有机会取代苏暖暖的位置得以接近周时序。
没想到,三年后,周时序的腿好了,苏暖暖也回来了。
还选在她跟周时序三周年结婚纪念日这个特别的时间回来。
回来时,周时序抛下她,亲自接机。
宋星辰看了眼周时序,迟疑了会还是斟酌着开口:“你去接她好像有点不合适吧?”
宋星辰是真心想跟周时序结婚过日子的,也下意识地将自己放置在周太太的位置上。
在她看来,苏暖暖怎么也算是周时序的前女友,现在周时序跟她是夫妻,他应该跟前女友什么的保持距离才对。
“你少管。”
周时序并不喜欢这种处处被约束的感觉。
当初不想跟宋星辰领证,也是不愿意被婚姻所束缚。
虽然宋星辰照顾了他三年,他能恢复现在的样子很大一部分是宋星辰的功劳。
但这完全可以用钱来解决,并不代表宋星辰能用这些对他进行道德上的捆绑约束。
他不受这一套。
最后周时序又习惯性地补了一句,“你要是看不惯,完全可以离开盛世。”
“好。”
宋星辰只一个字,没多话,沉默着转身上了楼。
她不是跟周时序发脾气,也不是逞强才怼周时序那么一句,是真的决定了要走。
其实那三年里,周时序因为双腿瘫痪脾气极其暴躁,每次发脾气的时候,都会让她滚出盛世。
宋星辰也是一个暴脾气的人,每次听到这种话都会气冲冲地收拾行李要走。
可最后还是会冷静下来,乖乖地将行李箱里收拾的所有东西都归回原位,收着自己的暴脾气去哄周时序。
因为那时周时序双腿瘫痪,她知道他心情不佳,悲观堕落,需要发泄。
所以那三年,无论周时序说了什么伤人的话,她始终没想过要走。
可是这一次,周时序并不是发脾气让她滚,也没说伤人的话。
只是说了一句,“她看不惯完全可以离开”,宋星辰就打定了主意离开。
因为每一个字都轻飘飘,轻飘得让人轻而易举地看出来他对她的不屑一顾。
宋星辰的心似是被一盆冰水浸透。
之前她一直觉得,周时序是黑暗中照亮她的那一束光。
她满心带着幻想追逐了那束光三年,是撞破南墙也不回头的义无反顾。
可是三年后的今天,她却觉得她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