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爱了阎王9000年,却被他打入冥狱,忍受万鬼侵蚀。
被关的第一百年,我流掉了和他的孩子。
他问我知不知错,我红着眼说不知。
被关的第五百年,我神魂尽碎。
他问我知不知错,我声音虚弱,却依旧倔强摇头。
被关的第一千年,我沦为冥狱最低贱的鬼妓,先后打掉了99个孩子。
他命鬼将把我拖至阎罗殿。
高高在上的他眼神冰冷,恐怖的威压压得人直不起身子。
【一千年了,你还不知错吗?】
【若再冥顽不灵,仗着权势欺压污蔑乐瑶,我定让你不得好死。】
我被威压震得旧伤复发,嘴角溢血,却还是恭恭敬敬地跪在殿下。
【霓羽知错,决不再犯。】
我终于知道错了,错在识人不清,痴心错付。
所以这次我决定离开,瞒着所有人横渡忘川,看守阎王都无法靠近的苦厄海。
可后来,他却抛下一切。
苦守忘川上万年,只为再看我一眼。
1
当我从冥狱被放出的那一日,恰逢阎王侧妃乐瑶的生辰。
我被鬼将拎着两条胳膊如扔破布般狠狠地摔在了冒着岩浆的地上。
此刻已无神力护体的我,急忙收拢破碎褴褛的衣服,可还是被烫出大片触目惊心的水泡。
我疼得都不敢抽气,只能紧咬着牙看向殿中的两个身影。
沧溟亲昵地搂着乐瑶的腰身,将一颗碧玉珠子呈到她的眼前——
【此物名为清凉珠,爱妃你乃仙界出身,受不得冥界的炎热,佩戴此物能让你好受些。】
我呆滞地盯着那颗珠子,脑海中浮现出这千年来在冥狱所遭受的苦楚。
若我也能有一颗清凉珠,或许就不会被烧得神魂破碎了吧?
紧接着,沧溟又幻化出一棵血红的灵草,交到乐瑶手上——
【此物名为凝魂草,乃本王千年意境所化,主生死轮回。爱妃以后若是遇到生死攸关之事,只需服下此草,便可保证神魂不会消散,本王就能为爱妃重塑神体,助你重生归来。】
望着那株灵草,我苦涩地扯开干裂的唇。
我在冥狱流掉的第一个孩子,便是我跟沧溟的孩子。
那时我才被打入冥狱百年,当发现腹中的孩子后,我不得不艰难分出神力保护他的安全,可那个孩子尚未成型,便在日日夜夜的折磨中,化作了一团脏臭的血肉。
被折磨百年都倔强不肯低头认错的我,在那一刻,不停地跪在地上磕头大喊‘我错了’。
我磕得满头满脸都是血,才终于能见沧溟一面。
那时,他醉醺醺地搂着乐瑶向我挑眉:【凝魂草?本王千年意境,你说要就给吗?】
【从哪儿捡来的一坨烂肉,也敢冒充本王的孩子?】
我一颗心瞬间如坠冰窟,听着他跟乐瑶缠绵欢好的声音。
手中捧着那团血肉,眼睁睁地看着孩子脆弱的魂魄啪的一声碎了。
原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宝物,原来给乐瑶的时候,随便张张口就有了。
乐瑶被他哄得一阵娇笑,不经意瞥眼终于看到了我。
她附在沧溟的耳边,手指暧昧地划过他的胸口:【殿下,姐姐来了。】
【她大概终于知道错了吧!】
2
沧溟见我的第一句话,便是问我可知错。
阎王殿下修为高深,说出的每个字都带着威压,荡开层层的灵力波纹向我压来。
【若再肆意妄为,仗着权势欺压污蔑乐瑶,本王定让你不得好死!】
我被震得喉间涌出腥甜的血气,只得咬着牙强咽下去。
我像狗一样匍匐在地上,忙不迭地磕头:【知错了,霓羽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望着我这般惊慌恐惧的模样,周遭的鬼将们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堂堂九幽公主,咱们冥界的王后,竟狼狈堕落至此!】
【九幽一族刚烈英武,当年为助殿下平定冥界叛乱,全族覆灭,如今却出了这么个公主,真是丢尽了九幽的脸!她那战死的父兄和族人,怕是魂飞魄散了,都不得安宁吧!】
兴许是提到‘九幽’二字,瞬间触碰到了沧溟的逆鳞。
他的脸色阴沉,眼神如利刃般环视一圈,那些鬼将们顿时噤若寒蝉。
而后,他才缓缓地将目光转向了我。
【你......真的是霓羽?】
我抬起了脸,毕竟曾做过五百年的夫妻,就算已面目全非,他也该记得一二。
可不知为何,他竟显得有些失落,居高临下地说了句——
【本王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再度惊慌地趴在地上,急促而胆寒:【以前是霓羽不懂事,是霓羽不好,请殿下恕罪!】
【霓羽以后再也不敢放肆,再也不敢妄想了......】
乐瑶见此笑出了声,将凝魂草放在鼻尖嗅了嗅,对着我悠然说道:【殿下,你看姐姐现在变得多柔顺啊!想来在冥狱思过千年,果然还是有点用的,殿下就莫再生气了。】
她吧唧一下亲在沧溟的脸上,撒娇说——
【反正乐瑶也没事,姐姐也知错了,就撤了对她的惩罚吧。】
可沧溟没说话,放开乐瑶后,一步步地从台阶上走下来。
对着我如今的样子,他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你......】
沧溟向我伸出手,我却卑微地往下缩了缩,如烂在地上的草芥见天上降临的神祇。
他伸向我的眉间,想探查我的神魂,但下一刻——
他看到了我身上的狰狞伤痕,还有刚被岩浆烫出来的血泡。
他反问一句:【为何不用神力护体?】
我怔怔然说不出话,却见他倏忽收回手,神色迅速转变为讽刺——
【霓羽,以你的修为,被困在大阵中万年都安然无恙,何况于冥狱?】
【如今故意不用神力护体,以为装出这副楚楚可怜之态,本王就会心软?】
乐瑶追上来,扯着他的胳膊撒娇:【殿下,您说过,今日是乐瑶生辰,要一直陪着我的。】
沧溟不耐烦地瞥了我一眼,一挥衣袖,将我震飞出殿外。
我从台阶滚落下去,头撞在殿外青面獠牙的冥王雕刻上,疼得龇牙咧嘴,耳鸣嗡嗡作响。
阎王殿下威严又冷冽的声音再次压来——
【滚吧!今日是乐瑶生辰,本王心情好,暂且饶恕你。】
【以后休想再伺机生事!本王亦不想再看到你一眼!】
3
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只能徘徊在忘川边,跟那群孤魂野鬼为伍。
我蜷缩在水边清洗着伤口,水面却浮现出黑色漩涡,渐渐化为一个阴森恐怖的鬼脸——
【霓羽公主,你现在......可后悔了?】
【若非是你,你的父兄就不会战死!你的族人亦不会灭亡......】
【你这个害人精!你是全族的罪人和笑柄!纵死也无法洗清你的罪孽!】
我抬起脸,与那张狰狞鬼面对视的第一眼,仿佛看到了万年前的画面。
那时,我还是九幽的公主,因出生时天降异象,有九只散发着太阳光芒的凤凰盘旋在皇宫之上,方才得此名,族人将我视为祥瑞,父兄们更是将我宠到骨子里。
跟沧溟第一次见面,我就同他打了一架。
而后,他每天来找我挑战,却次次都能赢我。
我被他气的甩着鞭子哭了,他还探着头哄我:【傻丫头,你还真以为我每天来找你,是为了跟你打架啊?不过是想见某个人,一旦被你赢了,你以后肯定就懒得见我了!】
他曾为我摘下月老宫中的情花,曾在忘川河畔的三生石上刻下我们的名字。
我去凡间历劫,他也化作凡人,一世又一世地陪着我。
后来,我们成了婚,我的父兄族人为帮他收复冥界,尽皆战死。
至今,他们的魂魄还被困在苦厄海中无法解脱。
而我,也在最后一战中,为了保护他身陷远古大阵之中。
我被困了万年才艰难解脱出来。
在那段时间里,仙界送给他一个模样与我相似的女子。
那时,沧溟还会捧着我的手解释:【本王见她与你有几分相似,才将她纳为侧妃。毕竟是上界送来的仙子,本王不好拒绝。若你在意,本王便将她迁往别处,放她自生自灭好了。】
可当天晚上,他便迫不及待地去找乐瑶缠绵恩爱。
而我,全程站在殿外,怔怔地听着两人的欢笑声。
乐瑶一边喘息,一边娇笑着问他:【殿下,不是要将乐瑶赶走,自生自灭吗?】
【王后好不容易回来,你今晚不去陪她,就不怕王后生气?】
沧溟挑了下她的下颌,重重地亲吻在她的红唇上:【她的父兄族人尽皆为本王战死,即便是为了冥界,本王也该立她为后。泼辣热烈的冥界公主,本王喜欢......】
【可你陪了本王万年,情意自然在,温柔似水的仙界美人,本王也舍不得丢......】
而我,一步步踉跄着后退,每一步都仿佛踏入了深渊之中。
我浑浑噩噩地来到九幽旧地,那儿早已是一片荒芜,折戟沉沙,没有半点生机。
我被抽干魂魄与力气般,绝望地跪了下来,像个罪人默默地忏悔。
从那时候开始,曾经骄傲热烈的九幽公主霓羽,就已经死了。
4
沧溟破天荒地来找我。
大概念及旧情,他对我的态度松动了些许。
刚要抬手碰触我的瞬间,我就已经顺从地贴上去,如狗一般轻蹭着他的手心。
沧溟一下子就僵住了。
他望着我恭敬跪在地上的样子,不悦地皱眉:【谁让你这样的?起来!】
那些来往冥狱的男人,有狼狈落魄的孤魂,也有阴雨变态的野鬼,有的鬼差在十八层炼狱中当差,惩罚鬼魂时上了瘾,也会将各种花样和手段使在我的身上找**。
纵然以前成婚五百年,我也不知道沧溟喜欢哪一种。
看他对乐瑶这么好,我还以为,他更喜欢体贴顺从些的。
因为他的声音太大,我被吓得一哆嗦,连连地冲着他磕头——
【是我不对,是我不好,你喜欢我什么样子,直接说就好了,我肯定配合......】
沧溟再次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他僵硬地收回刚要碰触我的手,只问了句——
【霓羽,你,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怔怔地抬起头,鼓起勇气问了句:【殿下不知道吗?】
沧溟却皱起眉:【你如何在冥狱中过来的,本王看得一清二楚,究竟有何委屈?】
我的脑子被震得发蒙,喃喃地念了句:【你是......看着我过来的?】
所以,他知道我被捆在烧红的铜柱上,被遍布倒刺的铁荆棘鞭打了数百年。
在我们第一个孩子死去后,我为了保住孩子的魂魄苦苦哀求他要凝魂草。
他不肯给我,下令将我押送回冥狱时,还将我打入孤魂野鬼都嫌脏的销魂窟。
负责押送我的鬼将,成了我的第一个客人。
【哼,什么九幽公主,冥界王后,不还是躺下来被人玩烂了的主儿?】
冥界的鬼妓皆是罪身,因此毫无自尊和羞耻可言。
一张破草席,一间勉强能容身的小房子便是全部,一个恩客,三个铜板。
好歹我以前当过公主,又做过王后,身子被养得细腻,门口从不乏排队的客人。
有次沧溟外出打仗,犒赏三军,我赚得铜板足足填满了一盒子。
在那里,我有过一个又一个孩子,也失去了一个又一个孩子。
身子虽亏损了许多,但好歹那种刻骨铭心的痛麻木了。
死掉的孩子多了,我便不再想着跟沧溟的那个孩子。
经历的男人多了,我也就不再想着沧溟了。
心脏破碎的声音在无限放大,我也下意识地咧了咧嘴:【那,多谢殿下隆恩。】
我一件件剥下脏乱的衣裳,跪下来仰头望着他——
【霓羽愿尽心伺候殿下,不知殿下可否也赠我一株凝魂草?】
5
在被困冥狱的那千年,我因机缘巧合获知了一个消息——
凡人身死,通过忘川堕入轮回。
而身为冥界的神仙,本就是灵体的存在,若我们死了,灵魂只能徘徊于苦厄海上。
在上古时期,苦厄海上曾有大神。
大神手持一面铜镜法器,以此为光,引导度化迷失于苦厄海中的亡魂。
后来,凡间洪水肆虐,冥界亡魂暴增,为协助仙、人两界治水,那位大神以铜镜为结界,打开了冥界与人界的通道,致使洪水倒灌,苦厄海也一下子暴涨了数十倍。
大神陨落后,那面铜镜也遗失在茫茫水中,从那以后,再也没人能在苦厄海中引渡亡灵。
那片海域常年弥漫着阴煞死气,会侵蚀我们的神魂。
那是连沧溟这个阎王都不敢靠近的地方。
可我想去,因为我的父兄和族人都被困在那里,我想引渡他们,给他们全新的人生。
以我如今的神魂状态,是撑不到苦厄海的,所以,我必须拿到凝魂草。
看着我光洁着身子卑微跪在地上求他的模样,沧溟的脸色变得尤其难看。
他一巴掌甩在我的脸上,恼怒至极:【你到底在干什么?】
【如此自轻自贱,你可还有一点作为公主和王后的自尊?】
我在冥狱中被关得太久了。
那儿的男人不高兴,就会惩罚我的身体,而我也只能用身体去取悦他们。
现在的我,早就不是过往的那个九幽公主和冥界王后了。
神魂破碎,灵力所剩无几,我能给的,只有这副皮肉。
可沧溟嫌脏,我也没有办法。
沧溟狠狠地掐住我的下颌,眉眼间都是嫌恶和怨念——
【不就是凝魂草?看本王给了乐瑶,你也想要。】
【霓羽,你果真是一点儿都没变,什么都想比,什么都想争!】
他眉目间的神色从愤怒转化为讥讽,又怨毒地轻吐了一句——
【至少乐瑶是冰清玉洁的仙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与娼妓有何区别?】
我怯生生地对着他愤怒的样子,默默将脱下的衣服拢好,问了他一句——
【那、我现在不做娼妓了,你能把凝魂草给我了吗?】
6
沧溟气冲冲地走了,什么都没留给我。
没有办法,我只能去找乐瑶,无论如何,也要从她手中把凝魂草拿走。
乐瑶将那株凝魂草拿在手中轻嗅,幽幽地说了句——
【姐姐啊,没想到过了千年,你仍是不肯死心,这是又找到引渡族人的办法了?】
我抬起眼眸,对视着她那副意得志满的样子,想起千年前的一幕。
那时我刚从大阵中解脱出来,沧溟还愿意宠着我。
大概是感激九幽一族为他做出的牺牲,他特意从仙界借来一盏魂灯助我收拢族人魂魄。
我耗费灵力整整收了七七四十九天,身体都被掏空了。
乐瑶闯了进来,就那么轻轻地一拨,魂灯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面对突然闯入的我和沧溟,她哭得梨花带雨:【殿下,姐姐,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我气得当即甩出一鞭子,将她打得吐了血。
但当我想甩出第二鞭子时,沧溟满脸怒容地挡在她的面前——
【够了!不就是一盏魂灯!本王乃是冥王!另想办法就是!】
【乐瑶也不是故意的,何必咄咄逼人?】
后来,乐瑶找上我,说有法子将功补过。
她说的一脸诚恳真挚:【姐姐,都是我不好,乐瑶诚心弥补,你也知道我是从仙界来的,确实知道一个法子,不过冒险了点儿......就看姐姐愿不愿意相信我了......】
我也是救人心切,真信了她的谎言,被她带去了冥界深处的焰谷中。
那儿连我们冥界的神仙都承受不住,更何况于乐瑶来自天界?
乐瑶险些被岩浆中的妖兽困住,是沧溟赶来救下了她。
然后她就扑进沧溟的怀中瑟瑟发抖:【殿下,不要怪姐姐,都是乐瑶不好......】
她在昏迷前夕,还在握着沧溟的手哭得梨花带雨:【是乐瑶不小心打碎了魂灯,姐姐恨我,怨我,也是应该的,我只是没想到,姐姐竟真的想要杀我......】
因为这件事,沧溟恨毒了我。
他满心认定了我想害死乐瑶报复她,不管我怎么解释澄清,他都总是冷着脸打断——
【够了!真没想到你现在变得如此恶毒!】
【乐瑶昏迷前还在为你开脱,你却只想着狡辩!】
他对视着我绝望愤怒的眼神,幽幽地说了句:【早知如此,本王宁可你死在那个大阵中!】
他逼我向乐瑶道歉,因我不肯,便将我打入冥狱受苦千年。
而今,对着乐瑶那副嚣张自满的样子,我问了句——
【你我本无仇怨,你为何如此恨我?】
7
乐瑶像是发了疯,望着我的眼神透露着刻骨的怨毒——
【恨你?我难道不应该恨你吗?】
【我本该是天界的仙女,就因为跟你长得几分相似,被送到这种荒僻之地!】
她的面容扭曲,全然不复从前温柔贤淑的样子:【刚被送来的时候,没有人瞧得起我,连沧溟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他来宠幸我的第一晚,嘴里还在念着你的名字......】
【我没有办法,我只能小心翼翼地伺候他,不敢做错事,不敢乱说话,我好不容易一点一点让他心里有了我的位置,从他的眼睛里,我看不到你的影子,你却又回来了!】
她倏忽闪现到我的面前,破防地问:【凭什么你一回来,我就要被丢在一边?你不知生死失踪了万年,他都不肯给我王后的位置!哪怕你被打入冥狱千年,他都不肯!】
她掐住我的下颌,疯狂地笑了起来——
【想把我当成你的影子,看你有没有那个命!】
乐瑶一下子将我甩开了,我如今神魂易碎,灵力枯竭,一下子撞在了后面的屏风上。
满地狼藉中,她掀开了衣袖,露出底下狰狞的疤痕——
【当年在焰谷,是我陷害了你,但我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被岩浆灼烧的疤痕,日日夜夜如万虫噬心,你想要凝魂草?可以啊,那把亏欠我的,全都还给我吧!】
乐瑶把我丢进了焰谷,望着我在岩浆中挣扎惨叫,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以为我会死,但在我即将沉入岩浆的那一刻,沧溟忽然赶来了。
如同当年救出乐瑶一样,他也将我捞了上来。
乐瑶瞬间被吓得不敢说话了,而我,抬头看向了他。
下一刻,乐瑶哭了起来,扑进他的怀里:【殿下,姐姐非逼我交出凝魂草。】
【我说这是殿下给我的,她若想要,便要经过殿下同意,没想到,姐姐竟以此威胁我......】
我以为,沧溟会相信我的,正如当年从岩浆中把乐瑶捞上来偏信乐瑶一样。
可如今,对着我浑身狼狈丑陋的模样,他满眼都是寒意。
片刻,他从手中凝出一株凝魂草:【你想要?】
我灰暗的眼睛忽然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可下一刻,又被沧溟硬生生地捏碎了。
他残忍地扯开唇,呵了一声:【就算喂狗,本王也懒得给你呢!】
8
沧溟再次把我打入冥狱。
他说这一次,绝对不会再心软把我放出来。
我想起在冥狱中遭受的一切,身子上的每一寸皮肉就开始疼痛不已。
我已经不能再等了,于是我想到了一个主意。
九月九,重阳日,是冥界一年一度最大的节日。
届时,冥府大开,那些阴灵们得以返还阳间,也是防卫最松懈的时刻。
而沧溟和乐瑶作为冥王鬼母负责镇守入口,因结界阵法特殊,他们必须一整日不停地输送灵力,才能保证连接两界的入口不会关闭,因此,半步也不得离开。
乐瑶说,她之所以会被送入冥界,是因为跟我长得相似。
相反的,我若是刻意扮作她的模样,除非沧溟亲临,也不会有人察觉。
眼瞅着沧溟和乐瑶前往打开冥界通道,我化作她的模样,盗走了那株凝魂草。
我戴着斗篷,乘上小木舟,混在无数亡灵中间,驶入了忘川。
忘川尽头,有个分叉口,一面是苦厄海,一面是通往凡间的通道。
唯有我一个人,逆行去了漆黑阴冷的苦厄海方向。
沧溟很快注意到我,从斗篷之下辨识出我的身份,脸色瞬间大骇——
【霓羽,你疯了吗?!那是苦厄海!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