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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乔羡宁逆来顺受的Aron杨志强先是懵了一下,紧接着才反应过来。

“What?你知道你在说what?你怎么敢?”

乔羡宁以前是不敢的。

她老妈不知所踪,老爸在二十几年前给她娶了后妈,他们不扒着她吸血就不错了。

更不可能托举她,成为她的后盾。

所以,这份工作对她至关重要,公司让她加班她就加班,Arno让她背锅她也得背。

但她不是没有底线的。

谁敢抢她的功劳,她能把谁给咬死!

谁都不能在一匹身处绝境的孤狼口中夺食。

当初,Arno就抢过几次。

除了第一次乔羡宁刚入职,太过单纯,以至于让他得逞了外,以后每次抢功劳时都无功而返。

严重时他还被乔羡宁狠狠坑了一把,被上司责怪。

也因此,两人结下了梁子。

Arno身为乔羡宁的顶头上司,没少刁难她,什么脏活、累活、出力不讨好的活儿都让她去办。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她有小君,有老祖宗,可以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乔羡宁已经走到沙发旁,身子往后仰,重重地陷进沙发中。

姿态散漫,语气却很严肃。

“劳动法规定,用人单位不得强迫或者变相强迫劳动者加班。”

“且在保障身体健康的条件下,每天加班时间不得超过3小时,每月不得超过36小时。”

“但我这个月已经加班40个小时了,你这位随时随地无理由传唤下属的领导,违法了哦。”

“我想你应该很不愿意我向劳动监察部门和仲裁机构投诉吧?”

“stop!stop!stop!”

杨志强强行打断,“乔羡宁!你还敢投诉?你反了……”

“我反了什么?是劳动法,还是你杨志强这个死工贼的法呢?”

乔羡宁声音幽幽的,

杨志强心口一紧,冷汗涔涔,“你少给我扣帽子!”

“有没有扣帽子……嚼嚼嚼……你自己心里清楚……嚼嚼嚼……工人阶级前辈们好不容易才奋斗来的8小时工作制……嚼嚼嚼……你现在是要倒行逆施………呸……吗?”

听筒里传来乔羡宁含混不清的咀嚼声,应该是在吃葡萄。

每次咬碎葡萄时的破皮声都无比清晰,在耳边放大。

杨志强浑身一个激灵,慌乱地挂断电话。

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乔羡宁显然是个懂法又豁得出去的人。

他自己立身不正,万万不敢招惹这样的人。

情绪未定之时,手机提示收到一份电子邮件。

杨志强点开查看,看到邮件内赫然写着几个字——请年假一周。

下方附赠了关于年假相关法律法规及公司内部的相关规章制度。

【同意。】

收到答复的乔羡宁满意地把手机扔到桌上。

想到杨志强那吃瘪的样子,乔羡宁就一阵暗爽。

工农无产阶级必胜!

打破万恶的资本主义!

她盘着腿,津津有味地品尝起葡萄来。

“杨志强欺负主人,真讨厌!真讨厌!”

小君怨念极深,“而且明明是**人,却非要拽个乱七八糟的英不列颠语,真能装!”

乔羡宁深以为然,“就是!不过我得赶紧给老祖宗进货去,让老祖宗把这些玩意儿都给灭了。”

出门前,她特地绕道去厨房,打开冰箱往里瞧。

神像前的供桌上没有摆放任何常见的供品,唯有香烛摆得满满当当的。

淡淡的白烟袅袅升起,模糊了画面。

屋内空荡荡的,萧璟渊常跪的蒲团上残留着的凹陷还未恢复原样。

应该是才离开不久。

“错过了啊。”

乔羡宁遗憾地合上冰箱柜。

却不知此刻的萧璟渊正在平息一场纷争,四周的百姓却对他怒目而视。

……

大晟皇宫外靠西南一带有不少树林,因临近水源,且紧挨着皇宫,百姓向来不敢靠近。

荒年初期,这里的叶子还勉强能留下,可如今这般田地,饥肠辘辘的百姓们早就忍不住了。

众人蝗虫过境一般冲向树林,吃树叶、啃树皮……

可树有限,人却无穷。

没吃饱的百姓想吃饱,吃饱了的百姓想攒下一顿,于是各方争抢不断。

萧璟渊赶到时,看到的就是所有百姓的脸上、身上,多多少少都染上了鲜血。

但他们对此并不在意。

或大打出手,或不要命地冲进打斗圈中捡树叶树皮;

或将干硬的树皮往嘴里塞,嚼得面目狰狞仍不肯放弃……

夫子言“敬贤如大宾,爱民如赤子”,看到自己的子民如此,萧璟渊悲痛欲绝。

喉头滚动几下,压住哽咽,萧璟渊示意御林军将打斗之人分开。

“大家都住手!朕知诸位都饥……”

“暴君来了!”

“此次上天降下灾祸,害得我等食不果腹,便是因为这暴君暴虐无道,恶贯满盈,天理难容!”

“我们杀了他!替天行道,灾难就会退散!”

……

叫喊声自四面八方而来,鼓动了无数百姓,令他们红着眼冲向萧璟渊,若洪水般向他涌去。

谢怀铮拔出剑:“护驾!”

接连数道利剑出鞘的声音响起。

利剑若矫捷的游龙般,快速反射烈日的光芒。

在步步逼近的百姓眼前晃出刺目的残影,令他们皆短暂地怔在原地。

被御林军护在中心的萧璟渊沉着脸。

“尔等说上天容忍不了朕的所作所为,才向人间降下天灾。”

“若真是如此,尔等口中仁慈的、容不下罪恶的上天,为何做不到冤有头债有主?为何要迁怒于无辜之人?”

“如今民不聊生,究竟是他在惩罚朕,还是他在为祸人间?”

人群中绝大部分人都是勤恳本分之人,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之所以会怨恨萧璟渊,无非是因为久旱是天灾。

他们不知该怪谁,可他们平白受难,痛失至亲,满腔的悲愤亟待宣泄。

便由着谣言,责怪上萧璟渊了。

听萧璟渊所言,一部分人清醒过来,明白自己该怪的确实是无情的老天。

而另一部分人,则固执地痛恨萧璟渊。

他是君,是天子,他理应庇护万民!

天灾也好人祸也罢,只要百姓过得不好,就都是他的错!

“怪天怪地,就是不怪自己?”

“粮价一日翻八次价,你不管!”

“粮仓充足,却日日都有人饿死,你视而不见!”

“但是长城你要修,战你要打,税你要征收,你什么便宜都占尽了,却害得我连买粮的钱都没有了,我不杀了你誓不为人!”

话音未落,说话的男子就从腰间抽出一把刀,向萧璟渊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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