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赵北辰轻挑眉宇,淡淡看了李修鹤一眼。
凌厉的眸光中隐约带着慑人杀气,李修鹤莫名吞了口口水,却强撑着不肯让步。
“请辰王殿下归还我家新妇。莫要落得强夺臣妻之名!”
话音落,周遭护卫凛然,看向李修鹤的目光宛如看着死人。
赵北辰却突然笑了,声音凉凉。
“强夺臣妻?”
“莫说你们还未拜堂,就算拜了,只要我开口,难道陛下会不依?”
迫于当年真假传位诏书的压力,加之赵北辰这些年立下的赫赫战功,只要他不谋反,陛下便不会苛待于他。
今日莫说他护着沈涵芝,就算把沈涵芝抢进自己府中当即成亲,谁又敢多说一个不字?
李修鹤梗住,摸了摸发凉的脖颈。
不敢再跟赵北辰硬钢,只能从沈涵芝处入手。
“罢了,不过是大小之争,我让你从正门走就是!跟我回去!”
沈涵芝略略翻了个白眼。
“堂堂小侯爷听不懂人话不成?我已经说过,亲事作罢。”
说完,朝赵北辰福了福身子。
“还请辰王殿下送我回家。”
赵北辰扬了扬下巴,示意她上自己的马车。
沈涵芝提着裙摆上去,车帘将要放下时停住,转身看着李修鹤。
李修鹤上前两步,心中缓缓松了口气。
他就知道,这女人压根离不开自己。
这不就要服软了。
谁知沈涵芝竟然摘下发髻上的一枚木簪,折成两半狠狠摔在地上。
“今日,是李修鹤贬妻为妾,辱我在先。我沈涵芝与其退婚,往日种种犹如此簪!”
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马车。
赵北辰目光玩味儿掠过地上的木簪,驱动轮椅也上了马车。
一行铁甲卫将马车护在中间,浩荡而去,只剩李修鹤一人愣怔地站在原地。
那木簪是他亲手所刻,沈涵芝向来珍视,只在重要日子才舍得拿出来戴,如今竟一折两半丢在地上。
难道她真的不爱他了?
一想到沈涵芝不爱他,李修鹤心头莫名发闷,随即否定这一念头。
自从蛊虫种进沈涵芝体内,她心里眼里只有自己一个。
如今不过是小女子拈酸吃醋,跟他耍脾气罢了。
今日他便先娶冷如霜进门,来日再给沈涵芝平妻的名分就是。
李修鹤收好木簪,兴冲冲上马回府。
沈涵芝走了也好,他与如霜的洞房花烛再无人能打扰。
见人走了,看热闹的百姓也都散开。
马车车铃叮当。
车内一炉龙涎香散发出氤氲白气。
沈涵芝坐在侧手,一身大红嫁衣耀眼明媚,经过一番胡闹,鬓发微乱,几缕发丝调皮得垂在鬓角边上。
一双水眸低垂着,正用眼尾余光静静打量坐在正位的赵北辰。
前世她困于后宅,对这位辰王殿下所知不多。
他的腿最后是由毒医治好的,只可惜耽搁太久,留下跛足的毛病。
她临死前那几日恍惚听见下人说辰王要反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不过,这人倒真生了一副好皮相,比整个京城的公子哥加起来还要英俊。
沈涵芝偷看赵北辰,被他抓了个正着。
赵北辰低沉一笑,出言揶揄。
“怎么,刚退了婚就要物色新人?”
想起他刚才说的那番强抢言论,沈涵芝脸颊莫名微红,歉然道:“是我冒犯了,还请殿下莫怪。”
赵北辰扬了扬手,淡淡看了她一眼,而后闭目养神。
挺俊的姑娘,却偏偏瞎了眼,一点都不像她父亲。
赵北辰不理人,沈涵芝也不好自讨没趣,只静静打量着马车上的陈设,想着自己的心事。
今日婚事没成,镇国侯府定还会想其他法子纠缠。
圣上赐婚,不是那么好退的。
今后她该如何?
正想着,心口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沈涵芝猛地呕出一口鲜血。
赵北辰倏然睁开眼睛,攥过沈涵芝的手腕探脉。
微凉的指尖落下,冰得沈涵芝打了个寒颤。
前世她在侯府毒发便是这般,但那是李修鹤跟冷如霜给她灌下的孔雀胆。
难道两人一早就设套,给她下毒了?
半盏茶的功夫,赵北辰缓缓松开沈涵芝的手腕,从怀里掏出一枚瓷瓶,倒出个雪色药丸递过去。
“吃了它,能帮你压制蛊毒。”
蛊毒?
那是什么?
沈涵芝乖乖吃下药丸,心口的刺痛果然平缓下去。
见沈涵芝面露疑惑,赵北辰缓声解释:“你种了南疆的情蛊。”
“南疆情蛊,中蛊人会对施蛊人情有独钟,言听计从。”
堂堂镇国侯府的小侯爷,竟然用这种下作手段对付女人。
沈涵芝捂着方才疼痛难忍的心口,一股怒意直冲脑门。
她并非莽撞无脑之人,却被李修鹤玩弄于股掌之间。
贬妻为妾,让出嫁妆,悉心教养冷如霜的子女,倾尽举家之力支持李修鹤站队的三皇子。
前世种种竟都是因为一枚小小的情蛊!
“辰王殿下,既然您知晓情蛊,可有化解的法子?”
沈涵芝顿了一下,又问道:“若我不按照施蛊人的心意行事,会如何?”
赵北辰挑眉看着眼前将将到他下巴的女子。
这一连串的问题,真当他是什么予取予求的良善人?
沈涵芝也察觉不妥,赧然垂眸。
“我可以跟辰王殿下继续交易。用剩下的一半嫁妆换情蛊解药。”
话音落,赵北辰嗤笑一声,目光灼灼看着沈涵芝。
一半嫁妆换救人,一半嫁妆换解药。
这是把他当做今天的新郎官不成?
“沈姑娘向来强买强卖?还是单对我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