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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他,是吗?”

罗帐中,被压在寝被中的女子双眸噙泪,眼尾泛红。

听到他的话,她胡乱摇头。

纤细瓷白的指尖死死攥着,指节都泛出青白。

软音娇咽,透着浓重的颤。

“不喜欢……我不喜欢他……”

他唇侧扯出一点弧度。

冷白手掌握住身下人细软的腰身,过分而用力地往怀里按。

明明在笑,却让人觉得浑身都冷。

冰冷的指腹顺着她腰身往上,所过之处,引起她止不住的颤栗。

她咬紧牙不肯发出声音,但那双秋眸中的雾气更重,重到快要掩饰不住她眼底的抗拒与口不对心。

他冷笑着将她身上最后一件小衣扯掉。

眼底盛怒翻滚,如万丈深渊。

偏偏语气平静得诡异。

她挣扎着想往里躲。

但被他箍着腰动弹不得。

“晚晚是不是忘了,你的婚书,还在我手中,就算他想娶你,你能嫁吗?”

床榻上的女子呼吸停了一瞬,乌捷颤得更厉害。

盈软的腰身被男人掐住,痛意袭来,她拧眉,声音还未发出,红唇便被人狠狠吻住。

“轰隆——”一声。

闷雷沉闷闷在天边炸开。

像上天的盛怒宣泄。

紧随着,豆大的雨滴争先恐后砸下。

雅致清冷的卧房中,裴砚忱皱眉醒来。

冷眸深处积攒着一缕燥意。

窗外雨声渐疾,霹雳啪嗒砸在檐上,有排山倒海之势。

似要将一切吞噬。

他走到窗前,推开窗看院中磅礴的雨幕。

冷凉的风顺着半开的窗子吹进来。

卷着些微细密的雨雾。

他垂首拂过衣袖,薄而锋利的眼皮垂下,思绪不自觉回到方才的梦中。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做相同的梦。

梦中的女子不得已委身在他身边,他明明看得出她的不情愿,明明知道她数次择机想离开,可梦中的他,却不愿放手。

他说不清这种莫名梦境的由来。

也记不住梦中那女子的容貌。

只有偶尔在梦的深处,能看到她的长相,但一睁眼,那张面容,便如炊烟般消散,变得异常模糊。

只剩那双水眸。

那是一双很美的眼睛。

澄澈透亮,尤其晕出薄薄的水雾时,就像雨后的朦胧秋波。

脆弱,却又给人一种想要摧毁的凄美。

只是她隐藏情绪的能力显然是不够用。

嘴里哪怕说得再好,那双看似无辜乖顺、却时时敛着迫切逃离心思的眼眸,不自觉地便会泄露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两道轻微的门扉低叩声这时传来,打断了裴砚忱的思绪。

长廊下,府中家丁站在门外,向内禀报:

“公子,姜家的那位姑娘今日过来,老夫人已派人去接。”

裴砚忱淡漠“嗯”了声。

并未上心。

今日这场雨,来得急,去得也快。

一个时辰未过,淅淅沥沥的雨声便渐渐停歇。

贴身下属季弘站在长廊下的圆柱旁,看当前的时辰。

不时回头透过大开的房门往房中看一眼。

发现他们主子正像往常一样立在窗前翻看手中的书卷。

看起来好像对府中这位即将到来的姜姑娘毫不在意。

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

裴砚忱放下书卷,从房中出来。

今日这天气反复莫测,大雨刚停,没多久,空中又细细密密地飘起雨丝。

季弘正想去给主子拿把伞。

还没动作,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他回头看去,恰好见几个婆子带着一个身形窈窕纤细的女子穿过垂花门往这边走来。

那女子撑着一把淡青色油纸伞,遮住了大半面容。

离得近了,才发现这女子容色独绝,生得极好,尤其那双眼睛,像会说话似的。

季弘怔了下。

随后快速反应过来她的身份。

为首的方嬷嬷停下脚步,对着裴砚忱行礼,介绍道:

“公子,这位是姜家的姑娘,日后暂住府中。”

她说话间,姜映晚抬睫,朝着那边看了一眼。

廊下的男子一身墨色华服,身姿如松、姿貌端华。

是少见的好皮囊,气质更是清贵独绝。

只是眉目冷恹,透着疏离。

给人一种强烈的距离感。

姜映晚只淡淡扫了眼,便收回了视线。

方嬷嬷话落,又转向她,对她介绍:

“姑娘,这是我们裴府的嫡长子。”

姜映晚颔首,微微福身,“裴公子。”

裴砚忱目光落在她身上。

少女眉目秾丽,乌眸澄澈透亮,许是雨天潮湿,晕上几分雾气,但仍难掩眼眸中的灵气。

一眼看过去,很是乖顺。

他低声“嗯”了声。

什么都未说。

空中雨又有变大的趋势,方嬷嬷跟裴砚忱说了句话,便继续带着姜映晚去她要住的院子。

季弘见自家主子蹙眉看向那位姜姑娘,凑过来,适时问:

“大人,您可要去见见老夫人?”

问问这位姜姑娘的来历。

裴砚忱垂眸,脸上看不出情绪。

“不必。”

“备马,进宫。”

——

方嬷嬷带着姜映晚,来到后院南侧的一处雅致安静的阁院。

她边带着姜映晚往里走,边道:

“姑娘,这碧水阁院落清雅,布局也好,是老夫人亲自让人给姑娘收拾的院子,您以后便住在这里吧。”

话落,她又道:

“今日天气不好,姑娘在路上受了凉,老夫人特意交代了,您今天不必过去,好好在房中歇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姜映晚一一应下。

礼数周全地道谢。

方嬷嬷又遣了几个人来院中好生伺候,见这边没什么要再添置的,才回去向老夫人复命。

主院前厅。

方嬷嬷一回来,老夫人就问:

“可将那孩子好生接回来了?”

方嬷嬷点头,“姜姑娘已住进碧水阁,阁院中一切也已安排妥当。”

见婆母这般在乎姜家那位独女,还亲自让心腹方嬷嬷去接,长房与二房对视一眼。

二房夫人卫氏没耐住好奇,先问:

“母亲,那姑娘不就是皇商姜家的独女吗?跟咱们裴家还有什么渊源不成?”

“当然有。”老夫人坐在主位,虽已过花甲之年,但精神矍铄,“那姑娘的祖父,不仅于我们裴家有救命恩情。”

“这姑娘也与裴家有着早年定下的婚约。”

听到婚约这两个字,在场之人无不诧异。

裴府钟鸣鼎食,乃世家之首,是数百年的望族,裴家儿郎亦都各有建树,在朝中担任要职,

就像裴家的嫡长子裴砚忱,年纪轻轻,便高居首辅,是当今天子最重用的权臣。

裴府底蕴深厚,府中儿郎又出色,外面不知有多少人盯着裴家的婚事。

就连长房陈氏,近日都在考虑儿子裴砚忱的婚事,而现在,他们裴家,却突然不声不响地冒出来一门不知何时定下的姻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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