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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五周年那天,我在本市最好的餐厅定了烛光晚餐,想缓和夫妻矛盾。
三小时的等待,没等来我的丈夫,却等来了餐厅煤气爆炸。
我强忍着剧痛,几乎是惨叫着跌跌撞撞跑出餐厅,终于见到了熟悉的背影。
我从没见过贺言那样愤怒的嘶吼:“你们是怎么做的安全排查!”
“你们害她受这么重的伤,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强忍着的害怕和崩溃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我踉跄着朝他走去,只想扑进他怀里大哭一场。
下一瞬,他却横抱起小腿被灼伤了一小块的方梨轻声哄道:“你别怕,我一定不会让你的腿上留疤。”
......
我昏沉的摔在地上,最后听到的声音是护士的吐槽声:“贺医生一向沉稳冷静,我还是第一次看他发那么大脾气。”
“居然还滥用职权,让自己的老婆先一步坐上加急救护车了,他也不怕面临处罚。”
“你脑子不清醒啦,咱们的医院都是他家花钱建的,谁敢处罚他?”
“可怜了这个病人,居然拖了一个小时才上救护车,身上大面积被烧伤,这得多疼啊。”
“夏媛......和贺医生的明星老婆同名诶,眉眼也有些相似,待遇居然天差地别。”
“这有什么办法,命就这样。不过她脸被烧成这样,你是怎么看出像来的。”
我原本混沌的意识,在每一次呼吸扯出的剧烈的疼痛下,不得不清醒。
我能清楚的闻到我身上肉烧焦的味道,和皮肉往下掉的痛处。
想到从此以后再也不能光鲜亮丽的出现在荧幕面前。
悲伤和后悔几乎将我撕碎,喉间的苦腥感怎么也压不住。
翻涌着吐出一口鲜血。
护士慌了神:“夏**,你在忍一忍很快就到医院了,贺医生很厉害,他一定能让你的脸恢复原样。”
我被推着往手术室走去。
刚到门口,贺言就带着一堆人拦在我的面前。
护士看到他身后担架上微微抽泣的方梨,语气带着恳求:“贺医生,这个病人全身大面积烧伤,需要赶快手术。”
“我看您的妻子伤的并不重,不如您先给这位病人做手术?”
护士的话刚说完,贺言就情绪激动的抓住她的衣领:“你什么意思?”
“分不清轻重缓急吗?她是芭蕾舞者,以后再也跳不了舞,后果你承担吗?”
说着,他略带鄙夷的扫了我一眼:“作为一个专业医生,以她身上的烧伤情况来看,根本没有治的必要。”
“我看不如通知家属放弃治疗吧。”
我瞪着眼,不敢相信这是从我老公嘴里说出来的话。
我不顾疼痛,抬起烧伤的胳膊,死死抓住贺言的衣服。
试图让他认出我,蠕动嘴唇艰难挤出两个字:“贺......言......”
他却好像看到什么可怕怪物一样,毫不留情避开我的手。
“你们是怎么看管病人的?我刚消毒好的手术服都被他给弄脏了!我还得重新消杀,耽误了手术时间,你们一个个都挨处分吧!”
他劈头盖脸对着周围人一同训斥。
“还不快点把她推到太平间去!”
贺言是市医院烧伤科最有权威、最年轻的主任医生,加上他是B市首富的儿子,医院最大股东。
他都放话了,周围人自然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哄得一下四散而开。
护士推着我在满是人的医院走廊内走向太平间。
我绝望的躺在担架上,余光看到贺言雷厉风行的命令人准备手术用具。
又温柔抚摸方梨的头:“这点伤,不到一个小时就能治好,你先睡一会儿,我保证你醒来的时候,不疼。”
我痛苦的闭上眼睛,这就是我恋爱长跑七年,结婚五年的爱人。
在我和他的小青梅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对方。
甚至在我还有救时,宣判我的死刑。
过路人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
“什么烂东西在过道挤着,真碍事!”
“护士怎么办事的!也不把死人盖个白布,吓到孩子怎么办?”
......
在推向太平间的前一刻,我被烧伤科的副主任顾聿拦下了。
他询问了我的情况,又给我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后,瞬间对着护士大发雷霆。
“你怎么可以在病人还可以抢救的时候,就将她送到太平间!”
“你医校的时候学得是这样的知识?”
小护士本就在贺言那受了委屈,一下子控制不住哭成声:“我能怎么办,谁让与她争抢急救位置的人是贺医生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