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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还有人说,薛姨娘以发热咳血为由去请世子,世子都没有理会。

阮馥蕊无不嘲弄地想,薛采莲这是还不知道,她这个某人的赝品,根本比不上将军府的子嗣。

然而,阮馥蕊还是小看了薛采莲的心性。

“世子妃,听闻那薛氏只穿着轻薄的凤羽纱裙,在寒风刺骨的花园里舞了一晚上!世子见了她的霓裳羽衣舞,当时没说什么,回头就解了薛氏的禁足。”

阮馥蕊听了温嬷嬷所说,若有所思地一笑:“这薛氏连那人最善霓裳羽衣舞都知晓,原来,她也明白自己是个替身呢。”

李玄策在薛采莲解了禁足第一天,就歇在了颐芳阁。

将军府里人心浮动,一晚上的光景,平日巴着石榴的人就少了一半,全又攀上了复宠的薛姨娘。

看着眼前满头珠翠,锦衣华服的薛采莲,阮馥蕊心中好笑。

这还是薛采莲第一次来正院给她请安,不过是来显摆自己重得宠爱的罢了。

不过阮馥蕊可没心情和她装好姐妹,而是盯着薛采莲头上的魏紫牡丹,和身上的正红衣裙冷笑道:

“你身为妾室,大摇大摆地用这牡丹和正红,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没规矩僭越了?”

薛采莲笑容一僵,本来要抬起的膝盖又软倒在地。

“世子妃,妾身一时不察,让身边丫鬟装扮成这样,还请世子妃责罚。”

心里却暗恨:阮氏这是怎么了?有了石榴这条走狗就敢用正室身份压她?以往她如此打扮,阮氏何曾敢多一句嘴!

阮馥蕊见薛采莲一副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模样,微笑道:“你既如此诚心领罚,便去外边跪上两个时辰吧。”

屋内众人俱是一惊,想起前些日子世子妃罚跪佛前,瞬间明白现在薛姨娘是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李玄策傍晚回颐芳阁,才在薛采莲哭哭啼啼的抱怨中得知了今天正院的事。

“世子爷,妾身如此打扮,还不是为了让您看得舒心?妾身真是委屈死了!”

李玄策今天才被素来不对付的御史弹劾家宅不宁,暗指他宠妾灭妻,他本就烦躁,现一听薛采莲抱怨,更不耐怎么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找上他!

“这牡丹和正红本就不是你该用的,你伤了腿不好侍寝,擦些药膏子早点歇着吧。”

说完,便出了颐芳阁往撷翠苑的方向去了。

阮馥蕊从温嬷嬷那听说李玄策的所作所为,和颐芳阁又换了一批瓷器的消息,乐得多用了一碗粥。

第二日,昨夜侍了寝的石榴一大早就来正院请安,趁着薛采莲还未到,屏退无关人员,赶紧和阮馥蕊主动交代道:“今早世子爷走后,老夫人破天荒赏了我一套珍珠宝石头面,马嬷嬷还特意留下跟我说了几句贴心话,大致意思,便是让我早日诞下孩子,为将军府开枝散叶。”

阮馥蕊和石榴对视一眼,顷刻明白了对方言语未尽之意。

石榴被李玄策收房这么久,老夫人都按兵不动,闲置石榴这枚棋子,而如今却突然大张旗鼓地亲近石榴,不为别的,只因这后院的势力已经重新洗牌完毕,局势已然清晰明朗。

在老夫人看来,阮馥蕊,石榴,薛采莲如今已隐隐成后院三足鼎立之势,而石榴既没有阮馥蕊的权大,也无薛采莲的宠盛,所以,为了制衡儿子这三个女人,把后院牢牢把持在自己手里,她不得不扶石榴一把了。

阮馥蕊忍不住心中嗤笑,却对此现状也没什么不满意。

或者说,今天这局面,可是称得上是她一手造成。

只有如此,聚集在她身上的视线才能转移大半,被其束缚已久的手脚也几近彻底解脱。

她才能开始自己预谋已久的计划——与李玄策和离!

待石榴走后,阮馥蕊就闭门谢客,和温嬷嬷进了屋。

至于薛采莲会不会来,什么时候来,跟她没有一丝关系,她也不会傻傻等着。

“嬷嬷,这封家书你替我交给娘亲,我已安排你中午出府替我采买胭脂,放心,无人会跟踪你。”

温嬷嬷是看着阮馥蕊写的这封信,知道内容,面上犹豫不决:“世子妃,夫人若是看了信,定会为您出气,只是若是闹的太大了,届时吃亏的,还是您啊。”

阮馥蕊笑了笑,不甚在意道:“嬷嬷,无论我娘是什么反应,我都有解决的办法,你放心吧。”

……

下午,温嬷嬷带着一封信和几罐胭脂回了将军府,一见阮馥蕊,便将去阮府的事情全部交代。

听完温嬷嬷所说,阮馥蕊也看完了自己娘韩氏的回信,内心思绪翻滚,当下有了定计。

“明日娘来看我之前,嬷嬷你在门口守着,先带她去见老夫人,打个招呼,让我娘千万不要冲动。”

阮馥蕊已经把自己遭受的委屈耻辱全都告知了娘家,并且暗示了自己有和离的意愿,也存了试探娘家态度的心思。

皇上赐婚,必然难离。当若阮家跟她一条心,愿意为她争一争,这和离也不是太难操作的。

毕竟阮家和太后还有层关系,若是阮家大闹一场,要强势和将军府断亲,借着跟太后的关系,也不是不行。

可如今,看回信,阮家明显是态度暧昧,说到底,就是不赞成阮馥蕊和离。

也是,在阮家这种商贾人家看来,能跟将军府结亲这种好事怎么想都不可能放弃,所以这次韩氏来访,多半单纯只是为女儿撑腰出气的,顺便劝说阮馥蕊不要“任性”。

既然如此,阮馥蕊也就歇了和亲娘讲明决意的心,既防止娘家知道她的想法横加阻挠,又能在之后需要帮助时不至于让娘家对她的事袖手旁观。。

第二,便是让老夫人看到她的诚意,韩氏态度温和正常,说明被冤枉罚跪的事,阮馥蕊并没有告诉她亲娘。

她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老夫人还能不放松警惕提防着她?

……

竖日下午,阮馥蕊和韩氏在烧暖的炕上对坐,屏退所有人后,韩氏忽然抱着阮馥蕊悲恸大哭:“我的儿,你受苦了!”

阮馥蕊眼眶一酸,不禁想起当初韩氏送她出嫁前,成宿成宿地睡不着,半夜还偷偷抹眼泪。

可那又如何,明明知道李玄策不堪良配,韩氏还是毫不犹豫地送女儿上了花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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