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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听声不见

所有人都知道张进野要用最名贵的粉钻向我这个聋人青梅求婚,场地演习不下百遍。

可地震失踪再现后,他将我忘得一干二净。

他为了继母的女儿将我做的蛋糕撞碎,为了她流泪发疯。

“听着,我不在乎之前怎么爱你,但现在,女朋友我只会认念念一个。”

后来,我坚决离开,见他跪在海岸边求我回头,“别丢下我,没有你我会死的。”

我冷笑,“在我心里你早死了。”

1

张进野生日,喊朋友到山顶俱乐部庆生。

我到时,已经没了位置。

他的朋友将我领到他跟前,“野哥,林听坐哪?”

张进野暼了一眼站在车外的我。

他漫不经心地开口。

“让聋子跟你们挤一挤,我要去接念念过来。”

“大家都开敞篷车带了妹子,总不能让她坐我们腿上啊。”

张进野啧了一声,不耐烦道:“那就坐你们腿上!”

他再没看我一眼,那辆银色布加迪绝尘而去。

回忆刚才的对话,我扯了扯嘴角。

他们不知道,我能读唇语。

再次推门入场时不知过了多久,抬眼便是张进野在为我的**林念小心翼翼地擦拭眼泪。

“念念别怕,没人能把你从我身边赶走,你才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们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

张进野看到我,随即狠狠瞪了过来。

他不知灌了多少杯,此时已满脸潮红。

我默默退到一旁,从包里翻出醒酒药等着,因为听不太见,世界是稍显安静的。

从前的张进野从不喜欢这种场所,他惯来陪着我缩在角落里看书,没有太多社交。

有人领我过去。

“林听。”张进野喊道。

我摊开手想将东西给他,张进野却被他拽进怀里。

“助听器。”

他单手抚摸着我垂落在耳边的助听器。

我了然,利落地将助听器戴上,下一秒就被张进野抓着后颈撞向一旁端过来的蛋糕。

服务员被吓了一跳,在场人皆安静下来。

蛋糕精致漂亮,是我跟着糕点师傅学了一天才勉强出来的结果。

“你除了卖弄可怜和没脸没皮的纠缠还会干什么?你以为你做这些我就会再爱上你?”

“做梦。”

脸上的油腻感让我气息不顺,嗡嗡作响的耳鸣过后,是身旁人唏嘘嘲弄的声音。

林念听到有人嘲笑她抢了姐姐的男人,所以哭诉。

可这都是事实,是她趁着张进野没有记忆趁虚而入。

我心凉了半截,“是我救了你,不是她!”

地震那天,是我身负重伤、余震未走的情况在废墟处为救他徒手挖了一天一夜,是我不吃不喝守在他身边到昏厥。

继母的女儿在我昏迷时发现张进野失忆,就偷梁换柱伪造了自己救人的证据,她联合所有人圆住了这个谎言。

“撒这种谎好玩吗?我出事时你在国外,怎么可能救下我?”

“是他们编造假象在骗你,你能查得到的张进野,你别信。”

张进野扬唇嗤笑,“你这疯病简直没救了。”

他背身不理,“就算真的被骗,我也甘之如饴。”

张进野的生日往年都是我来操持,眼中酸涩泛滥,我想起刚遇到他的那一年。

那年我们十岁,他是桀骜难驯的私生子,只因原本的继承人遇难出事才将他从贫民窟里捞出来。

在这危机四伏的圈子里,他敏感冷漠,却唯独对我温柔以待。

在一起的那一年,他颤抖着端着略显丑陋的蛋糕红了眼眶,他说,“听听,以后的生日我们都一起过,好吗?”

我笑着问,“你许了什么愿望?”

“我要一辈子都陪在听听的身边,到永远。”

思绪回笼,林念惊恐万分,“进野,你别这样,我姐姐她编造谎言只是没放下你。”

林念的狡黠被完好地藏匿在眼底,她看着我落魄狼狈的模样止不住地窃喜。

“林听,我知道你的耳朵是曾经为救我聋的,但张家也给了你大笔赔偿金,我再说一次,我不会娶你。”

我擦着脸上的奶油,仓惶一笑。

他看着我这副落魄模样,发出一声冷啧,“自便。”

卫生间,我拿着湿巾不停擦拭着衣服上的奶油渍。

洗不干净了。

这件衣服是张进野送我的礼物。

我答应他的表白后,他将我笨拙又小心地护在怀中。

“我的听听最适合白色。”

以前我努力不让这件衣服有污损,但现在破坏这件衣服的人成了张进野。

林念过来净手,前来挑衅。

“被他摔进自己做的蛋糕里的感觉好受吗?”

“你省点力气吧,他要是记起你早该想起来了,是我在地震时期救了他,他的命就该是我的。”

我垂眸。

“原来谎话说多了自己也会相信。”

我救下张进野不知道多少回。

他抑郁绝食的时候,拿玻璃片自刎时,被仇家盯上报复就要沉入江底的时候,是我陪着他度过了最难熬的时候。

林念甩着手上的水珠,“他不会记得你的,省省力气吧,谁都不会心疼你,不论是爸爸还是张进野。”

“姐姐你就承认吧,你是个没人爱的废物。”

父亲林开诚知道我和张进野情深似海,却在错误面前倒向林念。

“你**说要是不和姓张的那小子在一块儿她就要去死啊,她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吗?”

他在外树立的是明辨是非的公正形象,我没想到他会对我说这些话。

“你想我怎么懂事?她要什么我都让了,难道我的爱人也要让给她?”

半夜时分,张进野临时喊人去附近的岛屿过夜。

他们烧烤看星星看荧光海,将我丢在一侧不闻不问。

有个女人走过来,一副命令的语气道:“林小姐,张少说他表丢了,喊你去找。”

“表?”

“对,可能掉前面那个树林。”

她极为不耐烦地打量着我,“他还说,要是你找不着以后都不用出现在他跟前。”

我目光瞥向那个漆黑幽暗的树林,“好。”

可等我找到东西返回原地,所有人都不在了。

只留一张小毯子压着一张留有张进野字迹的小纸条。

【林听,你在海岛上好好反省吧。】

被接回时,我整整高烧了三天。

我的助理小喜丧着脸给我喂药,瞪着眼睛跟我比划手语。

她说,“我替你不值,你曾经为他做了那么多事,命差点没了,身体也垮了他就算不记得你也不能这样对你!”

“你为什么非要待在他身边,我不理解。”

我抬手摸着她的耳朵,再往后,便是她的助听器。

“我也不理解,但他一定会想起来的。”

我迷迷糊糊睡去,直到一通电话打进。

“林听。”

电话那头缄默两秒,“星耀酒店1309号房,表送过来,顺带路上买盒感冒药。”

他病了?

外头狂风骤雨,十几分钟后仍没有司机接单。

我扯了把伞过去,半小时后湿淋淋地敲开张进野的门。

他穿着浴袍倚靠在门边抽烟,敞开的胸膛满是红痕。

张进野居高临下地睨着我,扭头对身后人嘲弄道:“念念,我就说她冒雨也会听话地过来,你赌输了。”

我看着张进野,浑身细胞凉透了。

“你的药和表,我身体不舒服,先走了。”

林念叫住我。

“毕竟姐妹一场,害你成跑腿的我们很抱歉,进来擦擦水吧。”

她语气里可没有歉意。

张进野蹙眉暼着浑身水汽的我,“叫你进来就进来。”

“等会儿,你带着包进去干什么?要是里边少了些什么,我和进野可解释不清。”

能偷什么?我嗤笑。

等我擦好水珠出来,却见包里的录音笔被张进野拿在手里把玩。

“林听,没想到你够变态的,居然喜欢偷偷录下我的声音。”

他点开录音笔。

“听听,晚安。”

“我爱你。”

“我会一直想你。”

声音戛然而止,张进野捏紧了录音笔,“你该不会以为,用这几条合成录音就能唤醒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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