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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还好吧?”

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与不安,自赵玖鸢的耳边响起。

赵玖鸢好看的黛眉微蹙,缓缓睁眸。

睁眼瞬间,万千风华。

那张细腻而白皙的娇美脸蛋儿上此刻带着一丝刚刚转醒的迷懵,却也掩盖不住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贵气,昭显着她不凡的身世。

首先映入赵玖鸢眼帘的是一张布满皱纹,一派和蔼的老脸。

视线微移,熟悉的场景便落入赵玖鸢的视线之中。

此刻她正处于一个满是红绸,一应摆设尽显奢华贵气的堂中。

堂前还有旁人,皆是一张张熟悉到骨子里的面孔,此刻全都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

见此情景,赵玖鸢此刻脑子依旧有些混沌,后脑勺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再次蹙眉。

美人蹙眉,见之不忘。

然,整个堂前,却无一人欣赏。

“殿下,宝珍方才并非有意冲撞与您,还请殿下莫怪。”

说话的便是站在赵玖鸢跟前的老者,长宁侯府的老夫人崔氏。

崔氏不说这话还好,这话一出,便像是触碰到了赵玖鸢记忆里的某个开关,所有的记忆纷至沓来。

她,璃国最尊贵的长乐长公主,父皇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掌上明珠,

上一世因眼瞎看上落魄的长宁侯府世子,毅然下嫁于他,助他立战功,放弃她精致华贵的长公主府不住,来这侯府当劳什子主母,用自己的嫁妆和私产养着整个侯府上下一百八十余人,填补着侯府这些年来的亏空,给足了侯府各种排面,日日屈尊对老太太和婆母晨昏定省……

可最后,这些人的心不仅没被她捂热,还联合太子皇兄害死了她,将她抛尸乱葬岗,还连累了最疼爱她的父皇……

想到此,赵玖鸢眼底恨意滔天,却在旁人看出端倪之前微微合眸,掩盖住了所有的情绪。

再睁眼时,赵玖鸢眸色已然清冷,端的是一派高贵。

冷眼扫视着眼前这群白眼狼,赵玖鸢心中不禁有些庆幸。

好在,重活一世,一切还都来得及。

今日,是世子立功回来之日,三日后才是她成亲之时。

此刻她之所以在这侯府中,亦是因为徐怀远在战场立了一等战功,父皇亲自下旨令他袭承侯位,打破了侯府几年僵持不下的爵位继承的僵局,侯府上下便决定于今日举办庆功宴,好在京中贵圈扬眉吐气,一雪前耻。

而她这个三日后即将下嫁来的长公主殿下,自是不能不来撑场面的。

偏偏,侯府的人都将她的和善当做好欺负,也因此让徐怀远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徐宝珍对她予取予求。

今日她戴了母妃留给她的蓝宝石祥云纹饰手镯,被徐宝珍瞧见了便又找她索取。

若是往常这些身外物她给了就给了,偏偏这是母妃留给她的念想,自是不能给的。

只是谁都没成想,徐宝珍竟是直接伸手去抢,争抢过程中让她摔到了后脑勺。

而因宾客此时未来,她从前因徐老夫人不喜她两个婢女的缘故,每次来侯府都会让她们在外头候着,因而这堂前除了她全都是侯府中人。

上一世她虽生怒,可到底看在三日后嫁入侯府的份上,素来面上对她和善的徐老夫人又求着自己,她便并未与徐宝珍计较。

也因为她瞒着所有人自己在侯府摔倒这件事,侯府又不曾为她请大夫,以至于她一直到成亲之日后脑勺的包块也不曾消退,整个人都晕晕沉沉的,甚至在洞房夜都昏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时,她还自责自己的过错才导致和徐怀远不曾圆房,直到一月后,徐怀远才告知自己战场上损了根,于是后来的她守了好些年活寡。

临死她才知洞房夜徐怀远根本就在自己的心上人房中做了一夜的新郎官……

想到此,赵玖鸢的眸色越发清冷了几分,看着徐老夫人的眼神里更是透着一股子的冷意。

这老虔婆是这府中看起来最和善的那一个,却也是最阴毒的那个。

如今在她面前看似为孙女求情,却一副轻拿轻放毫无诚意的模样。

从前,她会被她蒙蔽不去怪,但是这一世,这侯府任何一人,她都不会留有半分情面,更加不会放过任何一人。

“殿下……”徐老夫人被赵玖鸢看得一阵心慌,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赵玖鸢却是抬手示意老夫人不必多言。

随即朝一旁杵着的一嬷嬷吩咐道:“你去将木槿和紫茵喊进来。”

木槿和紫茵是她两个婢女的名字。

若换做别家,她这个长公主发令,下人自是不敢有半分的怠慢。

但侯府因她的抬举,哪怕内里是个破落户,平时却是自视甚高,就连府中奴才也教的与寻常人家有所不同,她一声令下,那嬷嬷没动,反倒是看向了老夫人。

显然,老夫人若是不点头,这嬷嬷便不会动。

赵玖鸢的眼底划过一抹冷意,却并未生怒。

因为这一家子,并不值得她动怒。

赵玖鸢只顺着嬷嬷的视线也看向了老夫人,老夫人被赵玖鸢用那压迫感十足的眼神看着面上有些挂不住,心中更是莫名惶恐起来,只对着那嬷嬷呵斥道,“瞧着老身做什么?还不快按照长公主吩咐的去做?”

嬷嬷闻言,立刻就出去了。

老夫人这才压下心中的惊疑,面带和蔼笑容的看向赵玖鸢,“殿下,宝珍的事情……”

她想要在那两个婢女来之前得到长公主的保证,否则那两个婢女可比长公主聪慧机灵得多了,她恐婢女进来会坏事。

赵玖鸢却并不如老夫人意,只淡淡道,“这事不急。”

赵玖鸢不急,徐宝珍却是急了。

她上前一步,叫嚣道,“我方才只是不小心的……咱们还有不过三日就是一家人了,你总不能这般小气的因我的一时之失就想要怪罪于我吧?”

徐宝珍如此叫嚣着,徐家却无一人斥责或者阻拦。

显然,徐宝珍说出的正是徐家人的心中所想。

这一家人,本就从根子里就坏透了。

而她却被蒙蔽了双眼,撞了一世的南墙才看明白。

徐宝珍这话一落,不用赵玖鸢说什么,门口便传来一道呵斥声。

“放肆,你竟胆敢这般与我们长公主殿下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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