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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嫌弃他!

原来,那些冷淡,那些疏离,竟是嫌弃……

李延玺怒极反笑。

浅碧忽地打了个寒颤,往懒倚在门边的男子一瞧,又见他唇角携着笑意,雍艳至极,不见怒意。

那就奇怪了。这风和日丽的,怎么有点冷呢?

-

沈骊珠对李延玺的疏离写在举止里,除了昨晚拔箭止血需要她亲自动手,换药这等小事,她交了浅碧。

浅碧心灵手巧,跟在她身边,虽然医理上难以开窍,半分精髓都没学到,但是简单的换药包扎,她做得十分不错。

只是,浅碧没多久就哭丧着脸回来了,“**,那个公子说不要我给他换药,他自己来,将我给赶出来了。”

沈骊珠黛色的眉拧了起来,生了点怒意,叱道:“胡闹。”

不管是以医者的身份,还是就私心而言,沈骊珠都希望太子赶紧养好伤。

然后,赶紧……滚蛋。

不要再出现在她的眼前。

深吸了口气,沈骊珠提起裙边,站了起来。

她推开门的时候,李延玺单手给自己换药,白纱缠得七零八落,胸前的伤果不其然往外渗出几许鲜艳的血迹来。

抬起头,见到是她,太子眼里闪过些许窘迫。

沈骊珠上前,从李延玺手里夺过药粉和纱布,什么话也没说,将他弄得凌乱的一一拆开,覆了药粉,重新包扎。

她心里有怒意,指尖动作却轻柔,并没有刻意折腾李延玺。

包扎完,沈骊珠起身,扔下一句,“若是公子不爱惜自己的性命,那么大可以尽早离去,也不必浪费我这些好药。”

李延玺,“……”

他像是有些羞恼,熠熠珍珠色的脸都染上淡淡的红。

太子的身份,决定了出现在他面前的女子,或端庄温柔,或明媚活泼,无不是小意讨好。

沈骊珠这样的,李延玺第一次遇到。

这女人……

冷冷清清的,就像是一块冰。

李延玺咬牙。

但,莫名的,心里竟然奇异般没有多少真正的怒意。

之后,浅碧端来的药,李延玺倒是尽数喝了。

里头被沈骊珠添了一味黄莲,量极重,苦得太子直皱眉。

“可有蜜饯?”

“没有。一个大男人吃什么蜜饯。”浅碧吐了吐舌头,将碗一接,转身跑了。

李延玺,“……”

这对主仆,一个古怪冷淡,一个嘴快刁钻。

李延玺嗤笑了声,懒洋洋地往床榻里一躺。

行吧。

龙困浅滩被虾戏。

这种稀罕的感觉,他今日也算是体验了一回。

药的确是好药,除了极苦,外敷加上内服,李延玺很快就好了起来,再不用虚弱地卧床静养。

他皮相绝佳,肤如美玉,属于书生的淡青色长袍一上身,淡化了上位者骨子里透出来的尊贵凛冽。

李延玺往药庐小院里的摇椅里懒懒一躺,日头金光洒落下来,给面容和周身都镀上一层溶溶的光芒,疑似谪仙。

被路过药庐的人瞧见,金陵府外的小杏村顿时都知道了女大夫家里“藏”了个漂亮男子。

未免非议,沈骊珠只得对外宣称,是自己的远房表哥。

李延玺单手撑颊,听着沈骊珠声音浅淡地跟借口上门送枣,实则好奇八卦的隔壁婶子说,自己是她远房表哥,在背后忽的很轻的笑了声。

像是嘲笑。

沈骊珠面纱下的脸色微红。

她实在是不擅长扯谎。

但,又抵不住小杏村人多口杂,婶婆们好奇心重。

那送枣的婶子一听,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阿姮姑娘你的远房表哥啊。”

又问,“不知你这表哥可否婚配了啊?”

这婶子有个最大的爱好,就是牵给人线搭媒。

沈骊珠轻声回答道:“应是没有的。”

东宫成婚,天下皆知。

何况,江南掌握着天下最好的绣坊,若是太子娶妻,东宫正室的婚服料子都是由金陵府进献,哪怕沈骊珠不愿意再听到跟太子有关的半个字,此等大事也不可能听不到半点风声。

所以沈骊珠猜测没有。

至于这些年东宫有无良娣美姬,这她就真的不知了。

婶子一听,瞬间更热情了,她朝沈骊珠挤挤眉,碎碎道:“我娘家有个侄女,今年二八芳华,长得很是标志呢……”

李延玺脸色一冷。

他起身,些许洒金的光落在他淡青色的袍子上,走动间似明珠生辉,熠熠流转。

走近后,李延玺朝沈骊珠略略倾身过去,温柔又亲昵地抬手摘下她乌黑鬓间不知何时落下的一朵细碎花瓣,然后才看向了那意图将娘家侄女说媒给他的婶子,“表妹,这位婶子是……”

秀芳婶似乎突然懂了什么,“阿姮姑娘,真是对不住,原来他就是你以前提过的未婚夫,婶子冒失了,闹了个笑话,你可千万莫见怪……来,请你们吃枣,吃枣,今晨刚从树上摘的,我就先走了啊!”

“唉,秀芳婶……”装满小枣的篮子被猛地塞入沈骊珠怀里,秀芳婶羞窘着头也不回的就跑了,像是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

沈骊珠轻轻地咬了下唇,转头看向长身玉立慵懒倚门的李延玺,眼波流转出几许怒色,“你!”

秀芳婶一定是误会了。

李延玺是故意的。

李延玺却觉得这姑娘生气起来的样子,比她冷冰冰的时候要好看,清清冷冷的眉眼好似一刹间生动明艳了起来,万千繁花忽绽也不过如此。

“我怎么,阿姮……表妹?”李延玺轻轻俯身,轻而慢地咬字,落音重重在最后两个字上。

沈骊珠微微别过脸,淡色的面纱晃漾,躲开男子身上那芝兰青桂般华丽又清冽的气息,忽地就泄了气,解释道:“……跟人说,我是你的表妹,实属无奈之举。”

她心想,确实是有些冒失了。

浅碧不知,她分明是知道李延玺身份的。

太子表妹,是皇室宗亲,再怎么样也是郡主品阶,哪里是她可以冒认的?

李延玺生气也是应当的。

女子耳尖晶莹,连耳洞也无,但一抹鲜艳却已是绝色,那是说谎被正主抓了个正着留下的。

李延玺俯身瞧着,只觉得去岁进献宫中的明珠,若是打来做一双耳珰,应该挺配她的。

意识到自己一瞬失神,竟然在想这些有的没的,李延玺皱了下眉。

他想,就算明珠作耳珰,以这女人的性子,说不得也不识货,让他折换成现银给她的可能性还大一些。

太子心头冷哼了声,忽然又道:“便称作你的远房表哥吧。”

沈骊珠眨了下眼,睫黛色浓,有些怔愣。

李延玺从她怀里抱着的篮子里拿起一颗小枣,优雅的在淡青色衣袍上擦了擦,咬下一口,唇齿间有声音传来:“不过,再遇到那妇人想把她娘家侄女介绍给我认识的事情,就劳烦……阿姮表妹帮我拒绝。”

沈骊珠抿唇,说知道了。

太子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哪里会娶一个农家女,便是纳姬妾也不可能。

就算李延玺不说,她也会委婉地劝秀芳婶打消念头的。

秀芳婶的侄女她见过,是个可爱的姑娘,沈骊珠不会忍心她掉入火坑里。

毕竟……她就是前车之鉴。

想起旧事,沈骊珠身上的那种疏离冷淡感一下子就浮了上来。

李延玺折眉。

这姑娘好不容易鲜活了点,忽然又给他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好像将所有人都隔绝在外,不容许人靠近。

她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沈骊珠提着装满小枣的篮子往里走。

越过李延玺身边时,被他的声音叫住,“只听别人唤你阿姮,还不知道表妹芳名呢。”

沈骊珠停步,微微回首道:“我姓沈,沈姮。”

沈,是他最厌恶的姓氏。

而阿姮,是她的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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