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报仇，由我一个人来。

我同妹妹坦白了我的身份。

四

宋巧很震惊我一直在她身边。

而后很快冷静下来，劝说我离开。

「姐姐，你不该来。」

「巧巧，你听我的，赶紧离开。」我拉着她，「我答应过父皇，要好好照顾你，我不能让你有事。」

「报仇的事，让姐姐来做就好了。」

宋巧犹豫了很久，她说要敬我一杯酒，要我答应以后一定要出去找她。

我没有任何怀疑，只有分离的悲伤。

将她递过来的酒饮下。

而后，却是腹中绞痛，血腥从喉咙溢出。

手中的酒杯落地，我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仍旧温柔巧笑的妹妹。

「巧巧，你这是做什么？」

宋巧依然在笑，像是嘲笑，「我的傻姐姐，你怎么还是那么傻呢？」

「事到如今，你怎么还不明白我这是要杀了你啊。」

她的语气温和，却说着最冰冷无情的话。

「为什么？我是你的姐姐啊！」

她收敛了笑意，面露残忍，「因为你挡了我的道，我怎么还能让你活在这个世上。」

什么叫我挡了她的道？我不明所以。

「巧巧，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巧说：「我喜欢楚洺晏，我要留在这里当楚王妃。」

我摇头不敢相信，「你怎么可能会喜欢他？你不是恨他吗？这些日子你不是一直都想杀他吗？」

宋巧又笑了，「不这样，他会相信我是你吗？」

对啊，我早知道她在努力扮演我。

可是我不知道她真实的目的是这样。

血气再次上涌，我血泪横流，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哽咽质问。

「宋巧，你再说一遍，你爱上楚洺晏了？」

宋巧没有否认。

我止不住地颤抖，厉声骂她，「他是我们的仇人，是他杀了父皇，灭了南凉，让我们无家可归，无处可去。」

「你怎么会爱上他？你怎么能爱上他？」

五

宋巧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姐姐，你不也喜欢楚洺晏吗？」

「只许姐姐喜欢，不许妹妹我也喜欢吗？世上哪有这种道理？」

「尽管他喜欢的是你，可你既做不到放下芥蒂和他在一起，那让我来有何不可？」

「南凉已经亡了，宋滢，你现实一点好不好，难道你要让我再回去过那种食不果腹，任人欺辱的日子吗？我不要！」

她的话，生生地让我喉咙发堵，再说不出半分劝解的话。

我知道她从小受了很多苦，那是我无法切身体会的苦难。

三岁时，只求一人心的娘亲对父皇心灰意冷，本要带着我和宋巧一起逃离皇宫。

阴差阳错间，我在混乱中留了下来。

而宋巧，跟着母亲，在外面这些年来吃了不少苦。

我多年后再遇见她时，她正在街边乞讨为生，任人欺凌打骂。

我永远记得她那时看我的眼神，她看到了我，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

然后，她拿出母亲留下的信物与我相认。

她说母亲带着她，一直以来都是艰难求生，后来母亲病故他乡，临走前要她来寻父皇，来寻我。

我一直知道自己有个妹妹，寻回她我比任何人都高兴，我带她回了皇宫，见了父皇。

父皇宠爱她比之我更甚，像是要极力弥补这些年对她的亏欠。

国破家亡，我理解她不想再过回以前的苦日子。

「可是巧巧，这样的生活，你真的能永远心安理得吗？」

「父皇死在我们眼前的画面你真的能忘掉吗？」

她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我耗尽了气力，坚持不住地倒在了地上，看着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慢慢模糊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