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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你先出去,我和暮桥谈一谈。”阿耶无奈叹道。

“阿耶,我不想被司徒郎君纠缠,才胡编乱造了我和薛郎君的肌肤之亲。”我轻轻摇晃阿耶的胳膊,撒娇道。

卧槽,薛暮桥是未来的探花郎郡马爷,绝对不能让阿耶得罪了薛暮桥。

“胡编乱造?”阿耶抽了胳膊,冷笑连连。

二妹说,阿耶笑起来脸上肥肉横飞,很是吓人。可是,我从小到大就不怕阿耶,阿耶笑一笑,就像弥勒佛。

“阿耶,薛郎君是正人君子。”我殷勤地替阿耶捏了捏肩膀。

“正人君子?”阿耶继续冷笑。

“来人,将薛暮桥关柴房饿三天!”阿耶嚷嚷道。

话音刚落,我将薛暮桥拦在身后,却见阿耶愈发笑里藏刀。

“阿耶,我要怎么说,你才相信,我与薛郎君清清白白。”我抚了抚额头。

“不算清白。我确实看见了薛娘子的玉体,她右边香肩有一颗红痣,被纹成一朵牡丹。”薛暮桥从我的身后站出来,嗓音低沉醇厚。

语罢,我的脸颊,烧出一大片红晕。

卧槽,薛暮桥这个雏儿,居然能把少妇说得脸红心跳。

“来人,将薛暮桥乱棍打死!”阿耶怒吼道。

“薛暮桥,就算你看了我的身体,也不必在阿耶面前说出来。”我拉着薛暮桥,横眉竖眼,咬牙切齿,还有一点不知所措。

“发叔,我已经与薛娘子有了肌肤之亲,恳求您将薛娘子嫁给我。”薛暮桥掀了衣摆,跪在地上,腰杆笔直。

“不嫁!”我脱口而出,尔后收到薛暮桥一道晦暗不明的目光,吓得后退几步,小声嘟囔道:“肌肤之亲而已,我是新时代娘子,不介意。”

“发叔,我知道,我求娶薛娘子,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是,我打小就喜欢薛娘子,她明艳不可方物,活得肆意张扬,就像国色天香牡丹,打动我的心房。为了可以偶尔见她一次,我偷偷请教了很多花匠,研究如何养花,才争取到料理薛伯母的花房这个活计。”薛暮桥沉声道,字字珠玑,情深意切。

老实说,被薛暮桥暗恋,能够满足我的虚荣心。

柔福郡主看得上的探花郎,一定不会比司徒洛羽差。

咳咳,我以前见识少,当真没有正眼瞧过薛暮桥。

“薛暮桥,除了海誓山盟,你可以给宝宝什么?”阿耶冷声道。

“发叔,只要宝宝愿意等我三年,我必定寒窗苦读,高中探花郎,用八抬大轿迎娶宝宝。”薛暮桥抬起一双炯炯有神的丹凤眼,铿锵有力地道。

“阿耶,那就等三年吧。”我赔笑道。

三年后,薛暮桥高中探花郎,被柔福郡主看上,那我手握一纸婚约,应该可以拿到少许好处才解除婚约吧。

哎,我这辈子是真的不想嫁人了,搞不定婆媳姑嫂关系。

“薛暮桥,三年以后,你要是名落孙山,宝宝就跟着你吃苦,你若是金榜题名,第一个抛弃的便是宝宝这个原配。男人都是这么恶劣的,还不如宝宝嫁个门当户对的,如果过不好日子,就带着我的外孙回娘家长住。”阿耶语重心长地道。

我听后,一把抱住阿耶,感动得热泪盈眶。

“薛郎君,我等不了三年,我要陪着阿耶。”我抬起袖子,抹了抹眼泪。

语罢,阿耶深感欣慰地摸了摸我的脑袋。

“王宝龄,如果,我是说如果,我高中探花郎,也不会喜欢上郡主。或许是因为郡主天真善良,性子又有点软弱,被人纠缠不清,我想帮上一把,决定假成亲。”薛暮桥低声道,眸光格外真挚,就像纤尘不染的星空。

如果我没有见过柔福郡主的美貌,或许会相信薛暮桥的鬼话。

此时此刻,我只会怀疑,薛暮桥是不是也重生了?卧槽,薛暮桥要是真的重生了,我刚才利用他的清白来劝退司徒洛羽,岂不是被他记恨在心?

天灵灵地灵灵,保佑老天显灵,只有我一个人重生。

“薛县令,你记不记得,你曾经买过一张古楼子,只撕了一小半塞给我,特别小气。”我忍不住试探一番,紧张得手心冒冷汗。

“王宝龄,我吃不起古楼子。”薛暮桥竟是拂袖而去。

嗷嗷,一张古楼子就刺激到薛暮桥的自卑心理了?

实话说,我感到一丝沮丧,薛暮桥以后不会暗恋我了。

“宝宝,你不想嫁给洛羽,那就在家多玩几年,我想别的办法,报答落羽对你的救命之恩。”阿耶故意挡住我的视线,笑呵呵。

第二天,程二姨娘替阿耶收拾行李,那风风火火的架势,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我往常最看不惯,如今只觉得亲切,我不也是这般德性。

“阿耶,能不能别跑船?我们把福船卖掉,做点小生意,也够一家人生活。”我从王娇龄那里抢来行李,堵住大门口,眼神故作幽怨。

“宝宝,等你嫁到好人家,平安顺遂,我就不操劳了。”阿耶笑哈哈。

“阿耶这么敷衍我,我现在就找个郎君嫁了。”我娇嗔道。

“宝宝,咱们说好了,不嫁薛暮桥。”阿耶恼道。

“阿耶,那你就老实交代,要怎样做才不跑船。”我也没了好脾气。

“宝宝,我还没想好,等我跑完这次船,好不好?”阿耶柔声哄道。

“不好!”我双手环抱,转过身子,眼泪不争气地掉落。

想起阿耶最后一次跑船的惨败,我的心底很难受。

“阿耶,我现在警告你,你若是走出大门去跑船,我立马嫁给薛暮桥,无媒**!”我咬着唇瓣,努力压下哭腔,恶狠狠地道。

“宝宝,阿耶跑船是为了你将来可以随心所欲地生活。这样吧,阿耶答应你,待你以后嫁了一户好人家,婆母慈祥夫君体贴,又生了一对儿女,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阿耶就立刻金盆洗手,帮忙带孙子。”阿耶无可奈何地道。

我听后,若有所思,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滑落:“阿耶,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嫁给司徒洛羽,三年怀不上孩子,不能忍受婆母的立规矩,不耐烦小姑子的两面三刀,把日子过得鸡飞狗跳,却死要面子活受罪,从不倾诉,只会挥霍你跑船赚来的血汗钱,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傻宝宝,若是你受了如此委屈,我自然要加倍努力跑船,等着养你一辈子。”阿耶拥抱了一下我,笑嘻嘻。

然后,阿耶到底还是出去跑船,我没有阻拦。

阿耶不在家,我的生活只有买买买。

可是,每到夜深人静,我都会做同样一段噩梦。

前世,阿耶病得瘦脱了相,却紧紧地握着我的手,热泪盈眶:“宝宝,对不起……”

不行,我要想方设法阻止阿耶继续跑船。只要阿耶不跑船,改行做别的小生意,那么三年后的悲剧就不会发生,至少我这么认为。

到底用什么方法呢?我思考了几天,直至在大街上偶遇了薛暮桥。

自从薛暮桥向阿耶求娶我,阿耶便认定他是陈世美,不仅辞退了他的花房养护工作,还取消了对他的读书资助。

所以,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在酒楼当跑堂的,明明长手长脚,却被客人呼来喝去,看着很是不舒服,好像他应当十指不沾阳春水。

“薛郎君,对不起。”我掏空了荷包的碎银子,一股脑儿塞给他。

在宜君县,我吃饭逛街不需要花钱,都是签了账单,年底送到家里,阿耶自然会帮忙结账。阿耶说,养女儿就是要富养,否则我的小名怎么会叫宝宝。

不过,前世我过了苦日子,如今收敛许多,出门也养成带银子的习惯。只要荷包里头的银钱被用完,我就会自动回家。

“多谢。”薛暮桥竟然收下碎银子了。

读书人不是最讲究风骨么?我有点纳闷。我只了解一个读书人,那就是司徒洛羽。平白无故地塞银子给他,那就是羞辱他吃软饭。

“薛郎君,你后不后悔向阿耶求娶我?”我脱口而出,脸皮厚,心不跳。

“王宝龄,那你后不后悔拒绝了司徒落羽?”薛暮桥反问道。

当然不后悔,上辈子我为了司徒洛羽而忍受了司徒母和司徒兰芳三年,现在想起来都是满腹心酸,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呀。

于是,我使劲摇头,居然逗得薛暮桥勾唇含笑。

嗷嗷,薛暮桥笑起来挺好看的,就像照亮风雪夜的一盏橘子灯,温暖柔和明亮,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王宝龄,等我。”薛暮桥与我擦肩而过的时候,轻声细语,如晚风拂过。

等你?那可能就要等来柔福郡主了。我暗自吐槽,略微不屑。

接着,电光火石之间,我想到了一个绝佳的法子,那就是嫁给薛暮桥三年,气得阿耶放弃跑船生意。阿耶这么宠爱我,一定不能忍受我吃苦,那么就会守着我。三年以后,我成全薛暮桥与柔福郡主,薛暮桥应该会感恩我这么大度让出正妻之位,补偿我一大笔银子吧。

思及此,我仿佛看见充满光明的未来,美滋滋地笑了。

“王宝龄,你怎么了?”薛暮桥摸了摸我的额头,嗓音愈发轻柔。

“薛郎君,今晚我在花房等着夜来香绽开。”我捉住薛暮桥的手又放下,瞧见薛暮桥平时紧绷的神色染上一丝绯红,不禁笑得做贼般开心。

“王宝龄,你确定今晚会有夜来香盛开?”薛暮桥很快就调整了羞涩模样,眼神变得暗沉,犹如暗夜里的独狼。

我不服气地点头如捣蒜,实际上有些莫名的害怕。

去,不去,去,不去……我好纠结呀。

“大姐姐,司徒郎君又登门拜访了,说是从番商那里淘来水晶透镜,要送给你解闷。你再矫揉造作下去,司徒郎君就要被二姐姐勾引走了。”三妹王娇龄,昂着脑袋,像只骄傲的孔雀。

最近,因为我不喜欢冯大姨娘,家里上下便以程二姨娘马首是瞻。

王娇龄原本就仗着自己年纪小而毒舌,如今是句句话都要戳人肺管子。

“二妹妹喜欢,尽管拿去。”我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此刻,我已经决定,今晚必须去花房了。

因为那水晶透镜是粉紫色,我瞧一眼就会欢喜。冯大姨娘最会看我眼色,一旦发现我并不是特别排斥司徒洛羽,就会写家书给阿耶打小报告。

到时候,阿耶又要努力撮合我和司徒洛羽。

老实说,我可以接受司徒洛羽,却无法忍受司徒母和司徒兰芳。

于是,黄昏时分,我拜托管家,将一只红泥小火炉一口荥经黑砂锅一桶阿姑山泉水一筒玉田胭脂米,安置在花房里头。

“大姐姐,您在干嘛?”二妹王香龄轻轻柔柔地道。

“煮饭。”我答得干脆,笑靥如花。

“煮饭?我们不是才吃过么?”王香龄问道。

“就是生米煮成熟饭的意思。”我笑得坦荡。

“大姐姐,我是不是理解错了?”王香龄蹙起眉头。

“二妹妹,听说你代我收下了水晶透镜,那就直接转赠给你了。我现在只想与薛郎君生米煮成熟饭。”我凑到王香龄的耳畔悄声道。

虽然前世冯大姨娘很不厚道地抛弃了阿耶,但是王香龄没有错。王香龄后来嫁人了,还托人送了人参给阿耶补身体,程二姨娘舍不得吃,专门用来炖鸡,一勺勺地投喂阿耶。

“大姐姐,你别听三妹妹胡说,即便你现在对司徒郎君不感兴趣,我也不敢肖想司徒郎君。”王香龄小声道,始终是唯唯诺诺的模样。

“二妹妹,你配得起司徒洛羽。”我轻拍王香龄的肩膀。

然而,王香龄轻轻摇头,尔后转身离开。

王香龄走了没有多久,薛暮桥就过来了。

雏儿就是雏儿,我嗅到薛暮桥身上的皂角清香,不禁好笑。薛暮桥为了今夜的幽会,居然沐浴一番。不知道,他日后想起,是否觉得可笑。

“宝龄,你这是干嘛?”薛暮桥问道,

“生米煮成熟饭。”我打趣道。

语罢,薛暮桥脸庞黑里透红,略微滑稽可爱。

听闻,洞房花烛夜,有一个非常古老的习俗,婚房摆放一只煲了米饭的砂锅,待夫妻双方行了周公之礼就吃光光,来年生个大胖小子。

当然,我不想生孩子,也生不出孩子,只是好奇一下未来的探花郎郡马爷的味道。其实,销不销魂,也无所谓,只要能够挽救阿耶,那就无所不用其极。

“宝龄,过了今晚,就不能后悔了。”薛暮桥沉声道。

薛暮桥,我怕你以后会后悔。我一个小县城的商户女,怎么比得上柔福郡主。不过,我就是这么自私,宁可负了薛暮桥,也要守护家人。

一个时辰后,夜来香开花,砂锅发出噗嗤噗嗤的水汽声,盖住一段缠绵悱恻。

多亏了王娇龄那张大嘴巴,宜君县已经到处传扬我和薛暮桥夜夜在花房煮饭的流言,还搬上话本子,诸如富商千金爱上穷小子富商千金被穷小子灌了迷魂汤富商千金贪图穷小子的耕田能力等等。

我每次出门逛街,都要给薛暮桥买一套衣饰,索性证实流言。

不得不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薛暮桥脱去粗布麻衣,换上我精挑细选的衣裳,例如宝蓝色麒麟纹团花湖绸直裰石青弹墨藤纹云袖袍暗玉紫蒲纹狐皮大氅等等,就立刻蜕变成高冷贵公子了。

为了气一气阿耶,我算准阿耶的跑船归期,就拉着薛暮桥早早出门。

“大姐姐,你这么做,司徒郎君会伤心的。他这几日,不想听到别人的嘲笑,将自己关在书院里买醉,看着很心疼。”二妹王香龄拦住去路,蹙起眉头。

“傻妹妹,我之前做过一个噩梦,梦见我嫁给司徒郎君了,他的确美如冠玉温柔体贴谦和清贵,可是那又如何。司徒母仗着自己书香门第,最是瞧不上商户人家,每日给我立规矩,害得我第一次小产之后就再也怀不上。司徒兰芳更是奇葩,只要司徒郎君对我关怀一点,便使绊子让我出丑。我需要耗费许多精力,才可以在司徒郎君面前维持自己的美好形象。这样煎熬了三年,被司徒母和司徒兰芳联合赶出去那一刻,我觉得轻松下来,感受不到孤独。而且,这样的噩梦后果是,我对成亲产生了一定的恐惧。我很怀疑,是不是嫁给谁,我都应付不了婆母和小姑子,不能过上幸福生活。”我语重心长地叹道。

换作别的娘子,我必然懒得说废话。

可是,王香龄是我的妹妹,我自然要照看一二。当然,换作王娇龄,我可能就想要暴打王娇龄一顿了。哎,冯大姨娘前世的作为,到底影响了我对待王香龄的态度。

“宝龄,如果你只是因为这些顾虑而放弃我,我能够改变的。比如说,我们成亲之后,搬到另外一个县城定居,距离阿娘和妹妹远一点。再比如说,我会明确地告诉阿娘和妹妹,不许欺负你,否则我以后不理睬她们。”司徒洛羽忽然从巷口走出来,衣衫单薄,容颜憔悴,犹如一朵被风吹雨打的白莲,楚楚可怜。

“司徒洛羽,你说的改变,依然会委屈了宝龄。比如说,你们搬到另外一个县城定居,你的阿娘就会认定是宝龄在吹枕头风,必然将不孝罪名安在宝龄身上。再比如说,你威胁你的阿娘和妹妹,不许欺负宝龄,她们就会佛口蛇心,在暗地里给宝龄吃很多苦头。因此,你根本不适合宝龄。”薛暮桥蓦然握着我的手,丹凤眼底荡漾一片深情海,好像我当真受过莫大的委屈。

咳咳,其实也没有那么委屈,我有一个好阿耶,可以买买买。

买东西,能够消除一切烦恼。

“那薛暮桥一穷二白,就会适合我家宝贝女儿么!”阿耶竟然提前回来,怒气冲冲。

“王伯父,我薛暮桥可以对天起誓,给我三年时间,我必定金榜题名,然后用八抬大轿迎娶宝龄,保证宝龄一生无忧无虑。”薛暮桥竖起手掌,目光坚定。

“无忧无虑个屁,没钱你怎么可以让宝宝吃饱喝足穿暖,没钱你怎么可以让宝宝不顺心的时候买买买,没钱你怎么可以让宝宝生小心肝的时候不会踏入鬼门关……”阿耶指着薛暮桥的鼻梁,破口大骂。

“阿耶,无忧无虑,也不一定需要金钱。”我没底气地嘟囔道。

老实说,我就是被阿耶用银钱娇宠出来的,前世过了苦日子,还真是比黄莲还苦,苦到我现在只爱吃甜食,酸苦两种滋味的美食一点也不感兴趣。

“宝宝,你先闭嘴,老子今天要说服薛暮桥这个混蛋放弃你!”阿耶撸起袖子,恼道。

“阿耶,你凶我……”我立刻呜呜咽咽起来,却是挤不出眼泪。

哎,阿耶这么疼爱我,我哪里舍得哭泣。

果然,阿耶从蹀躞带摸出一只核桃大小的金怀表,塞到我的掌心,笑眯眯:“宝宝,别哭,是阿耶错了,被薛暮桥那个混蛋气急了才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

“王伯父,我现在确实什么也给不了宝龄。因此,我恳求您,让宝龄等我三年。三年之后,我要是没有高中探花郎,您将宝龄嫁出去,我绝无怨言。”薛暮桥作揖道,眸光深沉,让人一眼望去,就会不慎沉陷。

“阿耶,三年就三年,我不愁嫁。”我笑靥如花。

哈哈,三年时光,足以让阿耶寸步不离地看着我。

实话说,让我跟着薛暮桥吃苦,我有点后怕。我从来不信,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种鬼话。我明明可以一辈子无忧无虑的,如果不是为了阿耶,我也犯不着如此折腾。

“薛暮桥,想必你知晓,相府千金王宝钏为了爱情独守寒窑挖野菜度日,最后等来的是十八天皇后,看着薛仁贵和公主相亲相爱,这个故事吧。十八天,多么短暂,有可能是公主的拥护者看不惯王宝钏当皇后,下了慢性毒药,也有可能是王宝钏的身子骨被熬坏了。这么凑巧,你姓薛,宝宝姓王,说明老天也认为,薛王两家不应当结合,否则千年之后,宝宝沦为笑柄。”阿耶若有所思,无奈叹道。

薛暮桥听后,竟是陷入沉思,不再反驳。

此时此刻,司徒洛羽走到阿耶跟前,一副有话要说的架势,我吓得当即哎呦一声,捂住肚子,小脸皱巴起来。

这个时候,三个男人将我团团包围,看得我心底发慌。

“阿耶,其实我和王宝钏不一样,因为我怀上了暮桥的骨肉。”我硬着头皮,小声道。

意料之中,司徒洛羽震惊以后,黯然离去,王香龄显然没有听进去我的话还追随上去。

至于薛暮桥,那半信半疑的态度,看得我真心不爽。话本子的男主角,听说女主角有孕了,都是将女主角欢天喜地抱起来转圈圈。就算要怀疑,是不是应该慢上半拍呢。

可是,阿耶的欣喜若狂,出乎预料。

“宝宝,咱们可以去父留子。”阿耶笑呵呵。

“阿耶,孩子的成长离不开阿耶。就像我,若是没有阿耶疼爱,早就嫁人过上怨妇生活了。”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将阿耶哄得心花怒放。

话音刚落,薛暮桥捉住我的手腕探一探脉,眼神似乎泄露一丝失望,低声道:“王伯父,宝龄骗了你,她没有怀孕。”

“宝宝,那你和薛暮桥,是不是也没有行周公之礼?”阿耶问道。

阿耶比较传统,希望一对新人皆是身心干净。

咳咳,我严重怀疑,阿耶是在跑船的时候看多了话本子。

“阿耶,两三天一次吧。”我干笑几声,脸蛋发烫。

“王宝龄,你能耐了,为了嫁给薛暮桥,居然玩生米煮成熟饭这套!”阿耶气得跺脚。

“阿耶,你又凶我……”我故意哽咽起来。

“宝宝,阿耶错了,阿耶这不是被你气坏了。阿耶知道,都怪薛暮桥,仗着自己有三分姿色就刻意勾引你。”阿耶一边柔声哄道,一边从蹀躞带掏出一只祖母绿钟表胸针,别在我的留仙裙上。

我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祖母绿钟表胸针,大块水滴祖母绿,正面雕刻孔雀,反面雕刻花卉,应当是精品。

我反复摩挲,欢喜不已。

“薛暮桥,给你一千两黄金,离开我的女儿!”阿耶继续道。

卧槽,一千两黄金呢,还不如给我,我就立刻离开薛暮桥。我心动得简直要跳起来,可是想到前世阿耶死不瞑目的样子,又急忙缩回手。

我的阿耶,万万两黄金也不换。

“成交,王伯父。”薛暮桥沉声道,笑如春风。

“薛暮桥,成交个屁,你值一千两黄金吗?你不是应该说,就算给你一千两黄金,你也要爱着我吗?”我将薛暮桥拽到一旁,压低嗓音,咬牙切齿道。

“宝龄,我的清白,值得一千两黄金,你懂的。”薛暮桥蓦然冷笑道。

“我懂个毛线……”我骂骂咧咧,然后恍然大悟。

原来,薛暮桥真的也是重生了。老天给我一次机会就好,干嘛还要厚待他!前世,他高中探花郎,迎娶柔福郡主,走上人生巅峰,还需要什么重生?

等一等,他若是重生了,怎么不守身如玉,还同我煮了一次又一次米饭呢。

我思索片刻,便反应过来,他的重生时间晚于我,难怪他会恼羞成怒,认为一千两黄金值当,这是记恨我夺走了他的清白,以致于他以后想要迎娶柔福郡主比较困难。

“薛县令,我们有话好说。”我赔笑道。

“宝龄,想让我放弃一千两黄金也可以,只要你和你阿耶断绝父女关系,然后陪着我一起回窑洞过日子。”薛暮桥并没有放低声音,被阿耶偷听了全部。

“窑洞?我又不是王宝钏,不去!”我梗着脖子,恼道。

“薛暮桥,我家宝宝千娇百媚,受不得一点苦楚,迟早是回来找我的。你又何必放弃一千两黄金,到时候什么都没有,还搞臭了名声。”阿耶负着双手,笑得得意。

果然,只要我嫁得不好,阿耶就不敢出去跑船。

呜呜,我不知道应该沮丧还是庆幸。

“阿耶,我今生今世,非薛县令……哦不,薛暮桥不嫁。”我挽着薛暮桥的胳膊,将脑袋埋入薛暮桥的怀里,实在假笑不出来。

阿耶听了我的誓言,不怒反笑。别看他身材短粗,身手却是极其灵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走他刚才送给我的祖母绿钟表胸针,还特意在我眼前摇晃一下。

卧槽,如果眼前他不是我阿耶,我早就飞过去胖揍。

此时此刻,我看了一眼又一眼祖母绿钟表胸针,小拳头握紧。

“宝宝,话别说太满。既然你执意要嫁给薛暮桥这个穷小子,那么你就与阿耶断绝父女关系吧。从此,阿耶不跑船,开家百宝店,专门售卖从海外淘来的小玩意儿,然后打听一下你住窑洞挖野菜的消息,等着你回头。”阿耶笑得开怀,犹如弥勒佛。

“挖野菜就挖野菜,野菜健康又美味。”我执着薛暮桥的手,头也不回地出了家门。

阿耶显然慌了,嚷嚷道:“宝宝,你会后悔的!”

阿耶答应我不跑船了,前世的结局即将改变,我有什么好后悔的。今生阿耶永远不会知道,前世他病逝之后,婆母动不动就拿家规罚我不能吃饭不能喝水,我还真的是可以吃一点苦头。

若不是不想将阿耶气过头,我都忍不住哼唱起歌谣了。

然而,薛暮桥牵着我,走了百里路,腿脚早已酸软,方见到窑洞,简直要跪下去。

“薛县令,你平时做工的银钱呢。”我咬牙切齿道。

“王宝龄,你也知道,我日后是要当县令。当县令的前提是参加科举考试,那么需要花费很多银钱。我为了娶你,放弃一千两黄金不说,还赔上前世王伯父的资助。所以,我平时做工的银钱都攒起来,等着高中探花郎。”薛暮桥松开我,不再表现得深情款款,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我自觉理亏,毕竟拉着薛暮桥煮饭许多次,想必很影响柔福郡主对他的印象。

“薛县令,要不你写个休书给我,三年以后,我归还休书,你便可以在柔福郡主面前树立一个对原配不离不弃的形象,想必很那能够打动柔福郡主。”我欢快地爬起来,笑靥如花。

“王宝龄,你还想休了我?”薛暮桥冷笑道。

“薛县令,你也明白,我嫁给你,不过是为了气阿耶不要跑船。可是,我这个人很大方,你日后要求娶柔福郡主,我自然不能成为你的阻碍,万一你派人追杀我怎么办。”我点头如捣蒜。

“王宝龄,你确实很大方。”薛暮桥将我打横抱起,眼神凶狠。

“薛暮桥,你要干嘛!”我扭着身子,尖叫一声。

卧槽,这窑洞,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最适合干坏事。

“王宝龄,你想要休书也不是不可以,那你必须做得到,挖三年野菜吃。”薛暮桥将我放置在硬邦邦的石床上,喉头滚动,目光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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