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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时婳吐出一口发酸的药汁,晃了晃浆糊般的脑袋,死活想不明白,怎么就穿越了呢?

七月流火,昼夜交界时分已是颇有凉意,小丫鬟薄云满眼心疼的看着她,“**,您苦熬了这四年多,眼看着就要守得云开见月明,怎么偏偏就……侯爷带回来了那狐媚子!”

时婳脸色苍白,仰躺在床上,她穿过来已经小半个时辰,足以让她理清目前的所有状况。

时婳刚拿到影后,奖杯还没捂热就穿越了。

——不得不说,她真是个倒霉蛋。

原主原是丞相府嫡女,如今是信武侯赵煦之的妻。

两人家世相当,更是从小定下的娃娃亲,待两人到了年纪,自然顺理成章准备将三书六礼走完。

可惜天意弄人。

五年前,两人只堪堪过了纳吉,北边便突发战乱,赵煦之无奈只得上战场,不到半年便传回死讯。

时家以名声威望为重,更何况原主一心倾慕赵煦之,自然毫不犹豫与牌位拜堂磕头。

那年她才及笄,如今守寡四年。结果半个月前,赵煦之居然奇迹般平安归来,还带回一名女子。

时婳揉了揉眉心,外间传来一通报声,“夫人,表姑娘来给您请安了。”

薄云嘀咕道:“她算哪门子的表姑娘……”

时婳心里盘算着,淡淡道:“进来吧。”

话音刚落,便有一女子款款进了屋,时婳抬眼看去,搁着一道珠帘,隐约看见那女子生的清秀娇美,杏眼含水,眉目流转间十分娇俏。

她穿了件黛粉色短袄,竹青色百迭裙,头上只简单挽了根碧玉簪子,杵在那儿一脸局促不安,“夫人,我……今日惹了夫人生气,是来赔罪的。”

时婳打量她半晌,青葱指节点了点床沿,“嗯?”

宁星卉什么时候惹原主生气的?她们今天压根没见过啊。

宁星卉垂下眼,哽咽道:“夫人,四年前我与侯爷相识之时,并不知他身份……”

她刚开了个头,时婳已经蹙着眉打断了她,“停。”

她知道了,赵煦之多半正在赶来的路上。

宁星卉抬起头,目露茫然。

时婳眉梢微挑,目露兴味,“这话你说过一回了。”

宁星卉哽了一下。

时婳就着丫鬟的手坐起来,因为病着,她只披了件外衣,看着更单薄了些。

她挑开珠帘,与她面对面站着,淡淡道:“宁姑娘不妨直说,这半月以来,不是借衣裳便是借首饰,昨日还突发奇想说要住我这院子,我还未理清思绪,你却又来赔罪,我真是不懂。”

时婳继承了原主的全部记忆,自然知道这宁星卉并非什么省油的灯,表面上看着娇娇柔柔,实际上这半个月以来光挑衅原主的事便干了五六回。

就冲她一天到晚蹬鼻子上脸,原主多半是被他们这对狗男女气死的。

然而时婳童星出道,能在娱乐圈长红十余年,自然也不是什么纯良之辈。

宁星卉眼眶蓄了泪,这厢还未开口,忽地又传来一道男声,伴随脚步声渐近,“星卉是我的救命恩人,便是信武侯府的恩人,想要什么都是应该的。”

男人逆着光走近,身边还有个提灯的侍从,时婳的目光只从他身上一晃而过便低下了头。

她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你的恩人又不是我的恩人,她救你,我受气,神经病吧。

来人正是赵煦之。

他毕竟是个武将,哪怕面容生的俊朗温润,行走坐卧间依然带着冷峻。

时婳垂眼,道:“夫君说的是,衣裳首饰都已送去宁姑娘所居客房。”

赵煦之并没注意听时婳说了什么,他看向宁星卉,语调温柔了许多,“快准备用饭了,怎么不在饭厅等我?”

宁星卉暗暗瞥了眼闷着脸的时婳,犹豫道:“老太太说……夫人这几日都不去用饭,怕是生了我的气,要我亲自来请,我便想着若是和夫人有误会,还是要解释清楚。”

赵煦之眉头一皱。

然而时婳讶然抬眼,表情懵懂,“我这几日病了……怕过了病气给婆母,因此都是在小厨房用饭的,还特意吩咐了管家,婆母爱喝火腿煨笋汤,让他千万记得备着的,如今可是出了什么事么?”

她的目光坦然而澄澈,甚至眼底的担忧都不似作伪,赵煦之目光缓和了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难为你一片孝心。”

时婳则以帕子掩唇,又轻轻咳了两声,“嫁为人妇,为长辈操心是应该的,病的这些时日不能伺候婆母用饭,是我之过。”

赵煦之不由得心软了些。

想想她自嫁过来便是守寡,替自己尽孝四年多,若不是对自己一片痴心,又怎会耗费心力把府里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

宁星卉与这个男人朝夕相处四年,见他软了语气,心里便打了个突。

“煦之哥哥。”宁星卉悄悄扯住了他的袖子。

赵煦之果然注意力又回到了宁星卉身上。

宁星卉小声说:“老太太该等急了。”

赵煦之神色颇有些复杂的在时婳身上转了一圈,最终又把欲言又止的话咽了回去,“你……好好休息。”

时婳轻轻应了声,她立在那里,病容未损其美貌,她五官精致,仿佛精雕细琢出来的一幅画,满头乌发自然垂落着,只用一根发带挽起。

直到那两人相携而去,时婳才往回走,同时吩咐道:“薄云,关门。”

……

信武侯府人丁不旺,到了赵煦之父亲这一代已经式微,五年前那场战役过后,所有人又都以为他战死,信武侯府便更冷清了。

赵煦之父亲早在他杳无音信的第二年去世,如今府中长辈只有一位老祖母和赵煦之生母,唤一句老太太。

除此之外,赵煦之还有同父异母的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如今都在山中书院,听闻大哥回府,也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赵母满脸慈爱的看着赵煦之,“儿啊,你回府虽已有半月,却大半时候都耗在营中,为娘还没好好看看你,我怎么疑心是不是又瘦了些……今天起每日夜里多加几道药膳进补吧。”

赵煦之笑道:“娘,这府里每日膳**细,怕是人都胖了一圈,怎么会瘦,药膳不必了。”

赵母拍了拍他的手,说道:“不行,区区半个月怎么补得了你这四年多受的苦,去把你媳妇叫过来,我好好吩咐吩咐她,以后要如何精细调养你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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