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奶生病了！我得去看她！阿姨说她帮我做饭！」

傅母冷笑一声：「你是医生吗？你去有什么用？回去！做完饭再说！」

我还想说什么，却被她厉声打断。

「余窈，如果不是我们家资助你，你奶奶早就因为你累死了吧？」

我愣在原地，却没法反驳。

沉默两秒后，我猛地跪在了地上：「妈，求你让我去医院吧，我真的放不下心……」

傅母悠闲地摸了摸自己刚做好的头发，语气轻蔑：「你有本事在这求我，不如赶紧回去把琅儿的饭做好。」

说着，她身后的两个保镖上来抢走了我的车钥匙。

我只能回去做饭。

期间手都在抖，切菜时不知道切到自己多少次。

但不论我紧赶慢赶，我都没赶上见奶奶最后一面。

我无力地跪坐在奶奶的病床前，看着她满是褶皱的脸再也扬不起慈祥的笑容，遍布老茧的手再也没法摸上我的脸。

我没有家了。

以后再也没人会喊我余小窈了。

忽然，我想起了大四那年。

姑姑打电话跟我说奶奶一个人都不认识了。

我慌忙请假跑回家。

姑姑领着我走进我从小睡到大的卧室，奶奶就躺在曾经的木床上没什么表情。

姑姑的大嗓门响了起来：「妈！你看看这是谁回来了？」

她一把把我推上前，对上了奶奶那双浑浊的眼眸。

奶奶定定地看了我两秒，忽然笑了，声音沙哑却不失雀跃：「余小窈回来啦！」

姑姑也笑：「看看！她就记得你一个人！」

我跟着笑，眼眶却止不住地发酸、泛红。

奶奶在这个时候指着墙角的柜子，含糊说：「石榴……石榴拿给余小窈吃……」

姑姑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跟我解释：「哎呀！去年院子里的石榴树不是结果了吗？你奶奶就非要留一个给你，说你一直想吃，结果那石榴生蛆了她都不肯拿出来。」

闻言，我的眼泪已经控制不住地流下。

去年石榴成熟的时候，我正在会计师事务所实习，每天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十点，根本没时间回来看她。

她在电话里说过很多次给我留了个石榴。

而我呢，我说……

「等我忙完再回去。」

等我回来的时候，石榴早就被扔了。

那是院子里种了十八年的石榴树第一次结果。

我错过了。

而如今，奶奶的最后一面。

我也错过了。

我仰头看着天花板，忽然觉得好迷茫。

我活这么大……

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我低下头，看着身上的围裙，猛地把它扯了下来，狠狠摔进了垃圾桶里。

旁边的护士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凑到我身边说：「那个，病人去世前要我跟你说句话。」

「什么？」我紧紧抓住了她的袖子，像是抓住了悬崖边最后一根稻草。

「她说……」

「让你好好替她报答恩情。」

奶奶留下的这句话一瞬间浇灭了我心里刚刚升起来的怒火。

是的。

傅家对我们有恩。

我像是个傀儡一样处理了奶奶的后事，抱着她在养老院喂的流浪狸花猫回到了傅家。

4.

听养老院的护工说。

猫猫叫窈窈。

余小窈的窈。

它成了我活在这个世上的唯一动力。

但我没想到，上天这么想让我去死。

5.

自从夏安安回国后，她开始频繁地来我和傅琅的家里。

有的时候我从外面回来，还能看见她穿着超短裙趴在我和傅琅睡过的床上，打电话问傅琅什么到家。

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