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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有意说亲

江序月清闲了几日便又开始修书了,上次修的是海月山川志的上部,里面都是一些地质山川河流,虽然没有什么重要的信息,能将一本残部修的完整她也是开心地。

这个下部就不太一样了,破损的太严重,倒不是被火烧水浸,反而是历经风霜的淡化,许多字眼都不太清晰了。

她翻阅了许多文献考究古籍才能一点一点拼凑出来一段。

修书这事还真是耗费精力,也不知父亲在文学馆是不是同她一样,每日都要翻阅大量古籍。

她一夜未眠,终于补好了一页。

央书她们早已经起来了,江序月想着今日同往常一样,便要熄了烛火准备补眠。

起身时,书册被她的裙带扯了一下,翻掉在地上,她捡起时顺着垂直的光影看到一个字迹处有一圈细细的墨痕。

那张刚修补的一页被江序月捡了起来,她再三查看,果然从不同光线处能看到那个罗字上被圈出的墨痕。

江序月瞬间没了困意,她恍惚地跌坐在椅子上,书卷纸页散落一地。

晨起的风吹起堂中的帘幕,她的心也逐渐变得发麻。

罗……

罗氏?

难道,母亲的死真的另有隐情,会是和罗氏有关吗?

罗氏也算书香望族中人,嫁给父亲做妾后生了一儿一女。从未听说她与母亲有过交集,甚至罗氏嫁来到江家后谨小慎微,侍奉母亲,恭敬有礼,也是后来母亲去世才抬的继室,她不理解罗氏家族身份也不低,何故给父亲做妾……。

那这个罗字到底有什么深意?

天边露出霞红,朝色满天,央书端着温水进来时,见江序月面色憔悴地坐在椅子上,平日里在卷案上搁置的东西都零散的掉在地上。

她惊了一瞬,还以为遭了盗,连忙跑过去急忙询问江序月:“姑娘?姑娘?怎么了?”

江序月猛然回过神,见央书满脸担忧,吐纳了口气,疲倦的揉了揉眉心,轻叹:“没事,不小心把东西打翻了。”

央书搁下温水,这才放心,一边伺候江序月净面一边道:“没事,奴婢一会收拾。”

“姑娘可要用膳?”

江序月没有胃口,她的思绪已经被突然发现的东西给打乱了。

“我有些困倦,想是没有睡够,这几日府中无事,就偷个懒。”

“你与锦书该做什么就做,不必同我来禀报了。”

央书看着她的脸色确实不好,缓声应下,收拾了那堆凌乱的书卷文册便退了出去。

今日的暖阳沉的快,厚重的乌云让四周的草木都显得萧条几分。

江序月一直在做噩梦,一会梦到母亲,一会又梦到罗氏杀母亲的场景。

她迷迷糊糊被央书唤醒时天色已经暗了。

“姑娘,主君晌午时候来过,奴婢说您还在安睡,他便嘱咐了一些事情,也没让吵醒你。”

江序月浅淡地尝了口央书布置在桌案上的鱼饼碎虾汤面,味道咸鲜,又配了两口小咸菜,不禁胃口大开。

“何事?”

央书回道:“过两日是威宇大将军陆参封异姓王的回客宴,主君让夫人带您一同去贺礼。”

江序月不解:“平日都是带六妹妹去参加宴会,怎么这次要带我去?”

央书有些难开口,欲言又止低声道:“底下人爱嚼舌根,都说您与继母关系并不好,许是传到了别家耳朵里,对江家名声不好,想来这次是为了堵住外人的嘴。”

江序月了然:“那便去吧。”

她见央书还有话没说完,不由看向她:“怎么了?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央书点了点头:“奴婢偶然听到主君院里的小厮讲,主君这几日下朝都与户部尚书许大人走的很近。”

“而且,许大人家的二公子过几日也会去陆家回礼,似乎是有意让你和那许家二公子远远见一面。”

江序月一愣,前些时日还与江故月讨论婚嫁之事,却没想到竟然来的如此之快。

这事她暂且不管,若是这次能与罗氏一同前去陆家,旁敲侧击盘问出什么也不是不行。

那日晴光大好,陆家已经挂上了陛下钦赐的恭定王府的匾额。

王府门前车水马龙,都是前来恭贺的人。

陆参是几十年的武将,戎马一生,战功赫赫,前些时日收复边境三关更是振奋人心,陛下垂爱,不禁赐了异姓王,封赏无数,还连带着陆家排行最末的男嗣陆晏观都封了世子爵位。

京洛人人艳羡,都夸陆家好福气,得陛下看重。

福月园里都是世家贵族女眷聚集的地方。

罗氏并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所以面对一些侯爵夫人的热络也游刃有余。

她只负责在罗氏身后低眸笑笑,附和几声就好。

江故月今日也来了,只是那丫头贪玩,听说陆家后面是半座青山,世家子弟小姐都去划船,她也凑热闹去了。

“早间听闻江家三姑娘生的花朵一般的貌美,性子温顺和善,如今一看还真是呢。”

江序月听到有人对她夸赞,福了福身子,问了声安,礼仪周全得体。

罗氏一身翠羽宽肩长摆绿袍裙在江序月跟前,熟稔地同她们谈笑回应。

一直夸她的夫人悄声在罗氏耳边说了什么,笑得花一般灿烂。

罗氏陪笑附和,似乎有着说不完的话。

江序月安静地坐在那里,不急不缓,人渐少了些才松缓了口气。

罗氏声音疏淡:“刚刚夸你的是户部尚书大人的夫人,他们家的二公子许袭元生的相貌堂堂,品行也不差,两家有意联姻。”

“早些时候,许家已经上门暗暗提过了。”

“一会路过芳园时,你远远望一眼许袭元,到时候与你父亲说说,也算我完成了这件差事。”

她的声音漫不经心,懒懒散散地,听不出喜怒。

江序月却细心地听出罗氏的不耐,许是并不想管她的事却不得不管。

她一直江故月的亲事,又多了一桩肯定烦躁。

江序月淡笑应道:“夫人事事得力,是江家的福气。”

“不知那时,夫人怎么与父亲成就的缘分?”

罗氏皱眉,愣了愣,两人停步在高亭的中心,风有些大。

她面色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单纯地不喜江序月这么问。

“长辈间的事,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莫要问。”罗氏声音有些不满,两人之间气氛略微尴尬。

江序月颔首,声音轻淡:“是我逾礼了。”

罗氏从高处看向芳园那群聚堆的王孙公子,指了指那长廊下说笑的几个人:“许袭元就是那穿玄色衣袍的人,你且看看容貌如何。”

“品行你父亲看上的,自是不差。”

江序月抬眸看去,廊檐下,玄色衣袍的男子墨发高束,双臂环胸百无聊赖的靠在柱子上,坐下的腿微曲,嘴里噙着一根草,看着玩世不恭,会……打人的样子。

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她本意是来试探罗氏地,没有真想去相看男子。

江序月岔开了话题:“故月的玉坠子落在我这了,我去给她送去。”

罗氏也不管江序月,任由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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