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态:已完结 时间:2024-07-05 20:06:05
第一章
和江齐在一起的第三年,他的白月光结婚了。
我穿着棉拖鞋走了两公里,把他从酒吧接回了家。
我枯坐一夜,在他睁眼的第一秒提了分手。
第二天,他十年如一日清心寡欲的好兄弟砸开我家的门。
“我既没有白月光,也没有朱砂痣,这两者你可以每天换着做,如何?”
……
接到周晏的电话时,我已入睡很久。
他是用江齐的手机打来的,背景嘈杂。
“江齐喝醉了,你要来接吗?”
等我打车到了酒吧包厢,江齐已经醉得睁不开眼。
周晏往我脚下看,皱了皱眉,轻笑一声:“又穿拖鞋来?”
我也跟着低头看了一眼。
来的时候太着急,只取了门口的长款羽绒服套在睡衣外面,鞋子是包脚的毛绒拖鞋,忘了换。
我不自觉收了下脚,冲他礼貌地点点头,向他身后的沙发走去。
江齐仰躺在沙发背上,很不舒服的样子。
我蹲在他跟前,抓过他的手轻轻拍了拍。
“江齐,我送你回家吧?”
他悠悠转醒,努力地睁了睁眼,却没睁开,嘴里却拖沓地喊着“言清”。
我愣了一下,假装没听到周身那些热闹的嘲讽声。
“江齐,你醒醒,我送你回家。”
我试着去扶他,但他却突然直起身子拽住我,仍是不清醒的样子。
“言清!言清……为什么……”
我差点被他拽倒,幸亏撑住沙发背才勉强站稳。
还是周晏过来帮我把他扶起来:“需要我帮忙吗?”
我摇摇头,把江齐架到肩膀上:“不用了,谢谢,你继续玩吧。”
只是肩上的醉鬼还在不停地喊着“言清”,让我十分难堪。
因为,那不是我的名字。
“他……周言清今天结婚了,他有点不好受,你理解一下。”
我作为江齐的女朋友,可能理解不了。
当然,我也不会自取其辱去接话,只冲他点了点头,便扶着人走了。
只是当我扶他站在马路边打车时,才发现口袋里的手机不知所踪。
究竟是刚才拉扯间掉在了哪里,还是路过狂欢的人群时被人顺走?
我都不想再去深究。
因为我肩上的男人还在念着他的“言清”,不断地问着“为什么”。
应付他已让我身心俱疲,手机什么的,就随它去吧。
我看了看路的尽头。
其实这里离江齐家只有不到两公里的路程,完全可以走回去。
今夜大雪将歇,风不是很大,却是刺骨的冷。
我颓然地想,也许,我与江齐之间,理应有这么一段路吧。
*
我背着江齐顺着路走。
他很高,也很重。
我不知道他的脚是不是拖在雪里,但我也已经不在乎了。
摔倒了,我就歇一会儿,再把他从厚雪里挖出来重新背上。
背累了,我就再架着他,拖着他,拽着他。
我就是犟,天生的犟种。
有出租车停在我俩身边:“姑娘,打车吗?”
“谢谢,我没带钱。”
许是我们真的太过狼狈,司机师傅很好心地说:“没关系,你到地方了再回家拿给我就行。”
我却还是拒绝:“谢谢您。”
我是执着要背着他走完这一路的。
就像当初我明知道江齐的心里没我,却依旧执拗地要陪着他。
我天真地以为天长地久、海枯石烂,总能等到他。
可笑的是,感动的只有我自己。
是我的错。
大雪把我们落成了雪人,雪早灌进了鞋里裤腿里,我甚至不知道摔倒多少次。
就连醉死的江齐都开始不舒服地哼唧。
可我不管,难受就难受吧。
去它的伟大无私不求回报的爱。
他伤害了我,那他也别想好过。
雪夜里的这一段路。
像极了我与江齐的爱情。
麻木、倦怠、疼痛、冰冷刺骨。
我是天生的犟种,摔了跤,撞了墙,也该回头了。
终于把他送回了家,我把他扔到床上。
即便他还是念着他的“言清”,我也依旧心软地帮他脱了湿衣,盖了被子。
而我,在他家门口的零钱盒里找出打车的钱,却在地上坐了整整一夜。
以至于第二天江齐醒来见到狼狈不堪的我,眼中的愧疚都要溢出来了。
“安安,你……对不起,我昨天……”
我一夜没睡,像条丧家犬一样守在这里,就是为了等这句“对不起”。
“江齐,你确实对不起我,但我永远不会原谅你。当然,当初死乞白赖赖在你身边,是我的错,只有这点,你不需要向我道歉。”
他眼里满是慌乱,急切地要抱我,嘴里不安地喊着“安安”。
让我一瞬间想起昨晚他满嘴的“言清”。
真是令我恶心。
“安安,以后不会了,我和她没有可能了。以后,我以后只守着你,只有你好吗?”
江齐可能真的死心了。
可他死心是因为周言清结婚了,而不是爱上了我。
我觉得可怜又可笑。
可怜的是他,可笑的是我。
“江齐,我们分手吧,我不等你了。”
*
我发烧了,在那落魄雪夜的第二天。
高烧到像能把水煮沸。
偏偏有人不想我休息,一个劲儿地砸我家的门。
我拖着病体,昏昏沉沉地晃到门边。
门外站着的,是周晏。
他见到我时明显松了口气:“你看起来不太妙。”
我现在疲于应对有关江齐的一切,包括他的兄弟。
“特意来看我笑话?”
我在他们那个圈里子就是个笑话,一腔深情被当作谈资提起时,也就只有一句“哦,你说她啊。”
以前我可以不在乎,但现在没必要忍受。
周晏无奈地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在我面前。
“别这么冲,我捡了你的手机来还你。”
我缓了脸色,接过手机:“谢谢你。”
他却没有走的打算,杵我门口像个木桩子。
可我的脑袋越来越沉,只能靠着门框勉强站住身体。
“再见。”
我以为我的逐客令足够明白了,可他明显不识趣。
“不请我进去坐坐?”
“不……”
后面我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冒金星,归于黑暗。
再次醒来时,我人已经躺在医院输液,周晏坐我旁边吃苹果。
我张了张嘴,嗓子干得要冒烟。
他体贴地用吸管插杯子里送到我嘴边,水温刚刚好。
“不用谢。”
周晏漫不经心的一句话把我噎在那里。
直到他把我送回家,我都在找机会跟他道谢。
“你如果一定要谢我,就通过一下我的好友申请。”
我皱眉看着微信界面:“你什么意思?”
起初我以为他是来看我笑话的,后来他确实帮了我,可现在……
“盛念安,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在追你吗?”
追我?周晏?
他一个十年如一日清心寡欲的高富帅为什么要追我?
“你在开玩笑?”
他插着口袋,半坐在桌沿上。
这个姿势让他的眼睛离我更近,几乎可以平视,也足以让我看清他眼里的认真。
“我多认真呐。”
但我觉得他疯了。
我强调:“我是你兄弟的前任。”
周晏轻笑出声:“我知道。我都等到你们分手了才来追你,难道我的道德感不值得赞美吗?”
我觉得无缝接盘兄弟的前任,这事本身就没什么道德感可言。
“以你的条件,有大把的女人追着你跑,不要来戏弄我。”
现如今,我对有关江齐的一切都有强烈的排异反应。
他撑着桌沿站起身,逼近我一步,俯身贴着我。
“考虑一下我?我没谈过恋爱,既没有白月光,也没有朱砂痣。如果你肯答应我,这两者你可以每天换着做,如何?”
*
我既不想做谁的白月光,也不想做谁的朱砂痣。
我只想彻底摆脱江齐带给我的噩梦,过我自己的日子。
可惜他不放过我。
我从没想过会有这样一天,江齐的自尊会低入尘埃,为了我。
凌晨两点,他带着一身酒气敲开我家的门。
我原本是不打算给他开的,可他在外面拍得震天响不说,还一口一个“安安”地嚎着。
已经有邻居开门出来骂了。
我抑制住因愤怒而擅抖的手,压着火气把他让进来。
“江齐,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他却迷茫地冲我笑,站不稳似地扑过来抱我。
“安安,我想你了,我想见你。”
换作以往,他但凡能这样对我撒娇,我的心能化成一滩蜜。
可现在,我只觉得他不要脸。
“你喝醉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他因为扑了空,十分委屈地靠着门板站立,低头看我时,额前的碎发在他通红的眼眶上打下阴影。
“我错了,你原谅我,我们不分手好不好?”
“不好。你快点离开,再不走我就要报警了。”
凌晨两点跑来这里发酒疯,我明天一早还要上班。
想到这里,我更不耐烦了。
“安安,你以前不会这样对我的。”
他还当着他像以前一样在我这里有无尽的特权呢。
我可以凌晨跑去酒吧接他,也会彻夜守着生病的他。
甚至因为他随口说喜欢日出的晨光,就一个人跑去山里等了一夜,只为拍张照片给他惊喜。
从前那个满心满眼都是江齐的盛念安早已走失在了那场风雪中。
“江齐,没有谁就活该一直在原地无望地等你。”
他走了,一脸的不可置信和颓唐。
想来,他来时大概还抱着那种哄一哄我便又巴巴奔向他的心态。
可笑的男人,高估了自己的价钱,低估了女人的绝情。
只是江齐走了没两分钟,又有人来敲门。
我看着门外裹挟着一身寒气的周晏,冷着脸直接下逐客令:”你知道现在几点,对吧?”
他却越过我往门内看,又笑着看我一眼。
“我只是上来看看你会不会心软。”
看来江齐是和他一起喝的酒。
“既然这么不放心,为什么还放他上来?”
“给你机会,亲手了结他。”
我揉着困胀的太阳穴,叹了口气:“别抻脖子了,他刚走。”
他明显放松下来,往门框上一靠:“哦,那他可能乘的另一部电梯,和我错开了。”
“所以,你现在可以走了?”
他笑着拍拍我的头顶:“看来我今晚可以一夜好梦,干得漂亮盛念安。”
我不耐烦地拨开他的手,推着门要关:“再见。”
他却用手顶住门板,身子挤进夹缝,居高临下看着我。
“还有事?不能明天说?”
“这个只适合现在说。晚安,念念。”
*
那晚我以为我会失眠到天亮。
可我沾着枕头就睡了不说,还利用为数不多的时间做了个梦。
梦里有个后脑清俊的和尚背对着我,他似乎在等什么人。
而我好像在梦中迷了路,或是被什么怪物追赶慌不择路,正要上前求助。
谁知那和尚一转脸,竟是周晏那张帅脸。
他冲我笑得慈悲又温柔:“念念。”
我想问他怎么这样叫我。
结果他就像唐僧念咒一样地对我念个不停。
“念念念念念念……”
我一个头两个大,耳边是像佛经一般空灵庄重的声音,不过全都是“念念”二字。
我头痛欲裂地捂着头,大喊道:“别念了!别念了!”
等我挣扎着醒来,只觉得这梦离谱得要命。
这简直是噩梦版的“唐僧与悟空不得不念的那些咒”。
我从床头拿过手机,微信有条未读。
周晏:“早安,念念。”
我糟心地捂住头,回他:“念念你个大头鬼!”
一天头昏脑胀,下班回家江齐又杵我家门口。
这一刻,我只觉得分外无力。
好在他今天没喝酒,很清醒。
“安安,我们能谈一谈吗?”
“你知道一个合格的前任就该跟死了一样吗?”
他像是有备而来,我这种刻意的言语刺激,已经动摇不了他分毫了。
“再过一个周就要到我们的恋爱纪念日了,安安,三年的感情,难道不能换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我心底强压的愤恨、不甘、委屈、爱而不得,统统在这一刻化作无边的怒火直窜大脑。
“三年!江齐,我掏心掏肺爱了你三年,就算是块石头也早就捂热了。你呢?这三年你是怎么对我的?”
他急切地想要安抚住我。
“我知道我做的不好,我会弥补你。你不是一直想去S市的海岛玩吗?等纪念日的时候我们就去好不好?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我咬着下唇肉笑出来。
“我去过了。今年的六月份,我一个人去的。那个时候你在周言清的病床前守了三天三夜,却连句吃没吃饭都没问过我。”
说来可笑,我大费周章攻略了海岛三日游,休了攒了好久的年假,努力想要修复我和他之间早已裂隙满满的感情。
他却一句“她病了,没人照顾,我不能放她一个人在医院。”转身就走。
我站在打开的行李箱前,麻木地看了许久。
两个人的行李缩减成一个人,两个人的旅行也只有我自己走走停停。
海岛很美,但没什么意思。
所有人都成双成对或三五成群,只有我,行单影只。
像条无家可归的可怜虫。
他似乎也想起了这回事,嘴唇嚅嚅半天,失神地说:“我……我以为你取消了。”
是啊,一个三天三夜连只字片语都没关心过自己女朋友的人,又能知道什么呢?
我渐渐冷静下来,只觉得很没意思。
“别来找我了,很烦。”
大概我从没这样对过他。
区别于以往三年的热情、迷恋、痴心不改,我的冷漠和厌恶深深刺痛了他。
江齐猛地抓住我的肩头,将我按在墙上。
“不可能!你那么爱我,你一定还是爱我的。”
他不可置信地晃着我的肩膀,像个无法接受被抛弃的疯子。
“我早就不爱你了。”
“你骗我!你是故意骗我的!你怎么可能不爱我?我们之间也有过很多回忆的啊,那些你都不要了吗?”
他口中的那些甜蜜,不过是为数不多让我心甘情愿吊在这段畸形感情里的饵。
当我不再爱江齐的时候,那丁点儿甜也早变成了苦,是我提都不想再提起的存在。
“江齐,你早干嘛去了呢?”
*
自那天后,江齐再没出现过。
但他的兄弟却像是吃错了药,隔三差五地在我面前刷存在感。
这天,他又开着招摇的大G来我公司楼下等我下班。
手里还拿了捧惹眼的红玫瑰。
以至于本就不大的公司,天天充斥着关于我新欢旧爱的八卦。
哦,所有人都知道我失恋了。
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安慰我,就发现有个更好的男人在追我。
一时间,我的朋友们都不知道是要安慰我,还是恭喜我了。
而我,只觉得深受其扰。
“周晏,你以后能不能别来公司找我了?这对我影响很不好。”
他把手里的花塞进我怀里,拉开副驾的车门看着我。
“你是让我直接去你家找你吗?”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
“嗯,那走吧,哥带你去吃饭。”
于是,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我和周晏在热闹的店里,吃了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
“怎么这么喜欢吃火锅?一起吃了三次饭,两顿都是火锅。”
我正托着下巴看窗外洋洋洒洒的雪落。
漫不经心地回他:“冬天嘛,火锅热闹。”
其实我有想到两年前的冬天。
那是我和江齐三年中最甜蜜的日子。
我因为痛经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还闹着想吃口热的。
江齐拿暖宝宝捂着我,问我想吃什么。
那时候已经快要十二点,天寒地冻的几乎没几家营业的餐厅。
我难得娇气一把,蔫在床上说想吃火锅。
倒不是饿,就是被勾着味儿,有股吃不到睡不着的执着劲儿。
我原本也只是因为难受想撒个娇,预想中他能哄着我说明天带我去吃。
可他把我往被窝里一塞,穿着大衣就出门了。
那晚他开车跑遍了市区,只为给我端回一份热气腾腾的骨汤火锅。
我握着他冻得冰凉的手,只想一辈子就那么抓着,再也不放开。
“在想什么?江齐?”
我回头便对上周晏探究的眼神。
“没有。”
他笑笑,毫不避讳地跟我聊起江齐。
“你们分手有三个月了吧?最近周言清又开始去找他了,听说她嫁那人只是表面阔气,实际还没江齐有钱,看她那样子是后悔了。”
我心里钝痛,并没觉得痛快。
光是听到这两个名字,就有种恍如隔世的窒息感。
“跟我无关。”
周晏拿公筷给我夹了牛肉卷。
“真放下的话,可不是你现在这个表情。”
我讨厌他揭我伤疤,也讨厌他尽在掌握似的看穿我。
于是冷了声音:”你管得有点多。”
“只管你。所以要不要接受我?我帮你放下。”
*
说实在的,周晏在诱惑我,而我不可能不心动。
他不像江齐有个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也不像他那些朋友们玩世不恭。
他的各方面条件都比江齐好,是很容易让女人心动的类型。
所以刚开始他表示要追我时,我只觉得他在耍我。
但他现在看起来,像是认真的。
我承认我时刻被江齐这个名字影响,也承认深夜为他辗转难眠流泪到天明。
那种“随便谁都好,只要有个人拉我脱离深渊”的卑劣念头不是没存在过。
我真的太渴望有个人能爱一下我,足以让我从上一段感情里挣脱出来的那种。
可周晏不行,他身上贴着江齐的标签。
而且,他,太认真了。
这算是我难得的心软。
“我不喜欢你,放弃吧。”
他却无所谓地笑笑:“不试试怎么知道?还是你怕会喜欢上我?”
我咬着下唇的里肉,没有说话。
直到他送我到楼下,我从车里下来时,他也跟了下来。
“盛念安,我是认真的。”
我看了他一眼,低头看着鞋尖上的一点白雪,声音闷在围巾里:“我知道。”
他在我头顶笑开,音色低沉好听,放松又开心的样子。
“那,晚安了,念念。”
我一听这名字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不禁又想起那个关于“唐僧与悟空不得不念的那些咒”的梦。
我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你为什么要这样叫我?很少有人会叫第二个字的,听起来……怪怪的。”
漫天雪花打着旋儿落在周晏的发梢和肩膀上,他身上的薄雪像是给他周身铺上了层光晕。
他像是虔诚的信徒,又像是谁的救赎。
“我只是希望区别于其他人,成为你心里最特别的那个。私心里也会觉得这世上只有我这样喊你的话,就好像你只属于我一样。”
我敛下眉眼,一时不知道要如何接住这些真挚的情话。
我从不觉得自己特别,而江齐从前也从未将我当成他的特别。
他永远只为周言清例外,我并不是会被他坚定选择的那个。
周晏也不急着逼迫我表态:“回去吧,外面太冷了。”
我点点头,闷声往前走了两步。
第三步落下时,我还是回了头。
“晚安,周晏。”
他原本是要回身开车门的,却因为我的话顿了顿。
突然就两步跨到我身前,俯身给了我一个很轻很轻的拥抱。
他身上的雪有点凉,但我的脸却很热。
“晚安,念念。”
我不适应地想挣扎,他却已经放开了手。
“抱歉,情难自禁。”
回到家里,我放下包去了阳台,正好目送周晏的车灯远去。
刚要拉上窗帘,却看到从侧边花坛走出一个人。
江齐身上落满了雪。
他在我楼前的路灯下站定,抬头望过来。
我透过二楼的落地窗与他对视。
雪落得很慢,天地间的时间很慢。
他周身的哀伤和悲怆都已与我无关。
我平静地拉上窗帘,默默地忍受着心脏拉扯的钝痛。
努力将窗外的人,以及与他有关的一切,都埋进这场大雪里。
周晏消失了两天,我以为他是热情冷却。
然而再见到他时,他嘴角青紫一片,还裂了口子。
“你……你这是被揍了?”
和江齐在一起的第三年,他的白月光结婚了。我穿着棉拖鞋走了两公里,把他从酒吧接回了家。我枯坐一夜,在他睁眼的第一秒提了分手。第二天,他十年如一日清心寡欲的好兄弟砸开我家的门。“我既没有白月光,也没有朱砂痣,这两者你可以每天换着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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