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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峥见我面色缓和,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霍家军闲置已久,如今我们快成亲了,不如将霍家军编入东宫卫里。”
这就等不及要吞并霍家军了?
我按捺住心底的恶心,一言不发,只点了点头。
萧峥似乎没想到我这么好糊弄,脸上写满了嘲讽二字。
“你放心,凌云,你在我心中始终是不同的,哪怕是良娣,我也会给你该有的体面。”
“可是婚服是按照太子妃的礼制做的。”
萧峥无所谓地摆摆手,“无妨,反正不会浪费。”
不会浪费,只是换个人穿而已。
他靠在软榻上,腰上的荷包随着他的动作来回晃动。
那荷包针脚细密,做工精致,是如意坊的刺绣手法。
当年我救下柳婉儿时便将她安顿在了如意坊。
“婉儿一生所愿,便是成就一番事业,衣锦还乡。”
瘦弱脏乱的乞丐站在我面前,脊背停止,声音嘹亮。
我始终不明白,那个一身傲骨的女孩到底为什么会变成今日这样。
萧峥饮了几盏茶,与我相顾无言。
他觉得实在无聊,一拍膝盖站起身来:
“我还有些公务,先走了。”
说完还像从前一样摸了摸我的头,头也不回地迈出殿门。
我使劲儿甩了甩头,生怕甩不掉萧峥带来的晦气。
萧峥前脚走,后脚我就收到了柳婉儿的礼物。
也是一只荷包,一只与萧峥腰上那只一模一样的荷包。
荷包里一张纸条“多谢姑娘慷慨相赠,婉儿以此荷包聊表心意。”
不知道她说的“相赠”是值得萧峥还是值得太子妃之位,抑或是两者皆有。
我把纸条和荷包让人给萧峥送过去。
派去的人回来禀告,萧峥夸赞柳婉儿心胸宽大有容人之量,大手一挥在春江楼给柳婉儿买了数千两的首饰头面。
我点了点头,随即让人将消息散布出去。
原来我顾念情分,一心为萧峥的荒唐遮掩。
如今既然决定划清界限,那该他自己面对的就得让他自己面对。
比如百姓的吐沫星子,比如御史台的弹劾。
我想起脑海里那个坚韧的女孩,忽然感慨万千,曾经不为世俗所动的人也会拜倒在男人的长袍之下。
萧峥到底还是有一丝良知的。
他亲自来和我解释,“婉儿绣荷包是好意,你切莫小人之心了。”
“现在父皇身体抱恙,我身上担子重,你该把心思放在政事上,多为我分忧,天天小情小爱的,有什么出息?”
原来圣上病了啊。
很快我就知道,圣上不仅病了,还病得很重。
要不然,皇后不会火急火燎地召见我。
她身边的嬷嬷难得地态度恭谨,说什么皇后娘娘思念我,请我去叙旧。
我一进中宫,就见到皇后形容憔悴地坐在窗边发呆。
我知道,这次圣上估计是病入膏肓了。
皇后见我来了,将早已准备好的步摇插到我头上。
我在宫里十年了,她一直对我不冷不热。
我生怕她不喜欢我,努力学习努力讨好。
可她却一边嫌弃我孤女的身份,一边又贪图霍家军的军力。
我也曾自卑过。
最终暗七找到了我,告诉我,整个霍家军都是我的后盾,我没必要为任何人委屈自己。
“凌云,这是本宫特意为你准备的,你多用一些。”
萧峥和皇后还真是亲母子,都这么会装腔作势。
皇后有意无意地说起萧峥,暗示我和萧峥是一体的,他荣我荣,他损我死。
我浅笑颔首,一言不发。
饭桌上仅有的两个人话不投机,气氛尴尬。
“你们吃饭怎么不叫我啊。”
萧峥适时出现,打破了尴尬。
皇后赶忙让人在我身边安了位置,示意萧峥挨着我坐。
“你还敢说,你都几天没陪凌云了。”
萧峥连连称是,十分体贴地为我夹菜,甚至主动说自己身体不适,给我和萧峥留下了单独相处的空间。
皇后前脚走,萧峥后脚就发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