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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针灸太厉害扎醒了他,又或是我的“出言不逊”太入人心让他回了神,总之后来他不仅又住回了馨苑,还时不时邀请我与他共食,就连外头同朝官员家媳妇娘子的生子宴都拉我去应付了事——给人一种与我形影不离的假象。

因此当阿姐登门拜访的时候,眼前是一副琴瑟之好的景象,具体一点就是——我研墨,他提笔,我倒茶,他饮尽。

但其实是——我从案桌上翻找医典,不小心碎了他的墨盒,他扭头拿了新的,命令我研出墨水;他声称天气炎热,口渴难受,使唤我为奴为婢。

所以说,眼见未必为真……

阿姐听我吐着苦水,面露怜色,“我瞧他笑着让你迎我到你的屋子说体己话,还算善解人意,不想你平日里过的倒不好,看来外头传的王爷看在皇上赐婚的份上,才待你好了几分是真的——”

她说着话又让丫头将手里的包裹呈了过来,“这里面是我新得的匹布做的时兴样式的外衫,你记得试穿——”话毕才奉上了一道请帖,“这个是……是请柬,楚炼的父母举家从抚安城搬来了京都的宅子,要宴请宾客,我思索着定得邀请你——虽我不该来王府这样抛头露面,让小厮送来也就是了,但我念着上次回门,是我言语激动,惹你伤心,怕你躲着不见我……因此,我来…”

“我早不放在心上了阿姐!衣衫我可收下了!”

这里可是阿姐死都想逃走的龙潭虎穴,她这样“光明正大”的登府,这个致歉也忒有诚意了。

我们像从前那样热络的聊了起来。

“楚炼…待你可好?”我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嗯,很好,从前我只当侯门深府才是我的归处,可这些日子与楚炼朝暮相对,竟让我觉得,若能与这样的人终老,才是何其有幸。平日里,我若有个头疼脑热,他都相伴左右,我的身子不壮实,他还托人捎了上好的人参来——只是这样好的人,原是你的……”

“待你好就是了,往后可别再把原是我的这种话挂在嘴边了!”我急忙捂住她的嘴,“炫耀”起来,“我……你瞧我过的也不错的!上好的雨后龙井,皇家特制的青花瓷杯,难得的西洋钟表,都是王爷赏的——他也并不是只驱使**活,平日里的月钱从来不曾短缺过,好玩的小玩意儿,也都舍得给我——”

“……”阿姐突然停了擦泪的动作,一双杏仁眼看向我,眼里也不知是什么情绪,又说了几句便称府上有内事要忙,先告辞了。

“你阿姐穿着素净,相貌倒担的起长安第一美人的称谓——”

阿姐才出了苑门,卫凌就斜依在门框旁,调笑着。

“长安第一美人”就因为怕被你这样的人辣手摧花,才跳出万人瞩目的光圈,退居到“素净”的装扮里,才甘愿嫁给一个区区“探花郎”,成为一个小小的当家主母!

“王爷谬赞了,就算是阿姐这样好的皮囊,对王爷来说也多见不怪了吧——”

“倒也是——”他肯定着我的说辞,哼笑一声径直出了苑。

尽管我不愿意承认,但的确是,这厮的小老婆都是他“多见不怪”的资本。

小乔小王小吴皆是千里挑一的美艳女子,那子枫也是上等姿色,更不要说阁楼藏娇的如烟了,比起我阿姐也是不落下乘的。

我抬头看向一边铜镜里我的脸,果然,拉低这厮小老婆颜值的平均水平了。若世上能有美颜丹就好了——我定也要做一做仙女。

在这样的美梦里,很快就到了楚炼父母迁都宴客的日子,我扭扭捏捏,磨磨唧唧的磨蹭到了午时,在小九的一再催促下,终于成了最后一波被迎入府的客人。

站在门口迎宾的楚炼,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我。

事实上这人在我的印象里已经极为模糊了,可当他站在我面前,孩童时的模样跟长大后的相貌,就争先恐后的在我眼底跳动、重叠。

谦逊,白净,温和,楚炼也。

我俩能有什么故事呢。不过是他八九岁的时候,父亲来京述职,他跟着来游玩,因为我父亲跟他父亲曾是同窗的缘故,顺路来府上做客,他那时小的跟个萝卜丁一样,身子瘦弱,又感染了风寒数日,但他出口成章,诗词倒背如流,父亲回头看看自己的儿女——尚在襁褓里的乐沅,才熟读了千字文的乐泽,因颜值在线早被广而告之没有其他新意的嫣萍,再就是,黄着头发,看上去与楚炼同样营养不良的我。

“这是我的二女儿,小小年纪便读了许多医书,家里若有人头疼脑热都找她,管用的很——去,给楚炼熬个止咳的糖浆来——”

父亲实在没啥可以拿出手炫耀了,就给我推了出去——可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除了后院里的流浪狗,谁敢把命交付到我手上?

但大约瞎猫碰见死耗子了,楚炼喝了我调制的配方,真的止了咳,之后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与我亲近许多,临走前还大放厥词,说将来把我娶到家里给他治病——我当时小小年纪,却也觉得他真的有病,即便我真的医术高超,他也不必说这样的狠话吧,怎么着,是打算病一辈子?

但这个“戏言”终究没有成真,如今伴他左右的是,身条更婀娜,脸庞更娇嫩的我阿姐。

“从我去府上提亲到今日,都没正经与你说过话——这些年,你过的可还好?”

不知什么时候,楚炼已经迎了过来,我站在轿子旁有些局促。

嘴里只无意识的回着挺好挺好。

“我阿姐……她在哪?”俩人半生不熟的,可不得把话题往共同相识的人身上引。

“她在院里招待客人——”

“那好,我…我去寻她…”我指着门府要进去。

“嫣婉留步,我有话同你说——”他说着话三两步越过了我,挡在了前面,开始娓娓道来,“……成婚当日,揭下盖头我才发现新娘子不是你,我以为是错了花轿,满府喊人,还惊动了父亲母亲,他们先是诧异,而后同我说兹事体大,不易闹的人尽皆知,已过宵禁也不能去府上对质,你阿姐一问三不知,只是哭,我一夜未合眼,一大早就陪她回了门,想要将事情查个清楚,可到了府上,二老却装傻充愣,只道湘王府嫡亲的女儿又有什么不好,我扯谎称忙,又调转马头去了凌王府拜访,谁知小厮说你已回门去了,我只得见了凌亲王,我同他理论许久,想着私下换回来便是了,谁知他根本不放在心上,竟还说那便将错就错好了……”

私下换回来?您真是凌亲王嘴里的“纯”臣,楚家祖上皆是书香清流,我一介庶女原就是高攀了您的门楣,如今我在别的府上洞房花烛夜都过了,您的双亲自然是更一百个不同意我回来!凌亲王那厮能说将错就错,不举报我们家把最好看的女儿嫁到您府上,您就烧高香吧。

只怕除了您懊恼愁苦,满府都在偷着乐吧。

“其实我们也就两面之缘而已,你不必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我知晓你去找了王爷两次,往后都不要再去了,阿姐…你好好待她就是了…”

“可嫣婉,她不是你——”

咱再唠下去,宾客该散尽了。

“这样已经很好了——”

魔幻吧,原差点成为夫妻的两个人,这辈子都没说过这么多的话,全在今天说尽了。

“嫣婉,你终于来了!”姐姐今日的装扮十分隆重,在人群里很是瞩目,她迎过来站在了楚炼身侧——在我看来,般配极了。

人群散开,三三俩俩的开始远远的叨咕什么。

“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堂堂湘王府千金去给人做妾啦!”

“瞧着也怪凄惨的,只一辆马车便来了——只是为何来楚家的迁家宴?”

“诶呀,你到底是哪个乡下来的,这两家是连襟——”

“你是说楚家主母与那王府做妾的是……姐妹???”

“是啊”

“如何能算连襟,一个小小妾室……”

“听闻不甚受宠,似乎只做表面功夫……”

大家嗓门都挺大的,真难听。

“凌王府上礼——”

突然,门口唱礼单的小厮吼了一嗓子——就一个玉如意也要这样人尽皆知吗?

只见府里簇拥着楚炼的父母,涌出更多人来。

“黄金百两,沉香木镶玉如意一柄,镀金小座钟一座,绿玉翠竹盆景一盆,紫砂茶具一套,翡翠手串、珊瑚手串、沉香手串各两串……”

“府上迁居是大事,王爷公事繁忙,又怕夫人独自前来单薄,小小心意奉上,还请多多照应夫人才是——”

只见凌王府前门的管家不知从哪冒了出来,话说的头头是道。

卫凌有钱也不是这么造的吧,人不在也要出风头?

“自然自然……”

二老向我迎了过来,嘴里还说着有失远迎,我笑回着不必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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