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身上的疲惫感越来越强烈，于是躺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到一股甜甜的热流涌入喉间，夹带着一丝辛辣。

是红糖姜水。

我好像又梦到周襟白了。

梦见他坐在我的床前，温柔地为我掖被角。

「姜栗栗，我从来不想和你分手。」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枕头一片湿濡。

我从没想过温轻月会主动约我。

「抱歉我来晚了。」

温轻月吐吐舌，坐到我的对面。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明媚张扬。

「有什么事吗？」

说实话，我并不是很想和她交谈。

温轻月笑道：「这不是想起老朋友，所以约你叙叙旧。」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咖啡。

「温轻月，你说谁会和施暴者做朋友？」

温轻月脸上的笑意一僵，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

我冷笑一声，抬眸注视着她的双眼。

从她眼中我看到了以前那个软弱可欺的自己。

「姜栗栗，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令人讨厌。」温轻月红唇微张。

我呡了一口咖啡：「也许我生来就是要和你作对的。」

温轻月抱着手臂，眉目上扬：「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看着她信心满满的模样，我不由地出声道：

「温轻月，你真的得到周襟白了吗？」

温轻月闻言，神色一滞。

我，温轻月和周襟白曾就读于同一所省重点高中。

高中三年生涯里，我和周襟白毫无交集。

而我与温轻月，却是外人眼中的「好朋友」。

她是温家千金，生来就是被别人捧在手心里的存在。

当初，我从小县城考入了省重点高中。

原以为我的高中生活会很美好。

可没想到，迎接我的却是无休止的噩梦——

我成为了校园暴力的受害者。

而温轻月，就是那个施暴者。

桌空塞满垃圾、作业不翼而飞、校服写满脏字等等，这些都真实的发生在我身上。

甚至有一次，我放在画室的参赛作品被她泼满了红色的颜料。

因为她，我与奖杯失之交臂。

事后，我主动要求调取监控。

可看到老师和其他人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才明了。

监控早就被销毁了。

只有我一个人执着于真相。

没人会相信，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都是温轻月做的。

我妈告诉我，去到省城要真诚的对待身边的人。

我也一直是这样做的。

可是我得到的，又是什么呢？

某次，我被温轻月推搡中撞到了额头。

我能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从伤口处滑落。

视线恍惚间，我不禁问出了声。

「是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吗？」

可笑吗？

那时的我，只会反省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才会得到她们如此对待。

温轻月笑了笑，一如既往的明媚。

「姜栗栗，你从来没有做错什么。」

我不解地望着她。

却从她眼中看到了轻蔑之色。

「我啊，很喜欢和你一起玩。」

直到那时我才明白。

这是一场属于上位者的荒诞游戏。

而我，就是他们玩弄的对象。

在当时，身边没有一个人能够帮我。

他们都选择了旁观。

连我也没能救赎自己。

长期的欺压导致我开始变得自卑敏感。

走在路上遇到任何人都连忙低下头来躲开。

我不敢与人对视，却又忍不住猜测他们对我的探究从何而来。

所幸，我的一个舍友小桃还愿意和我亲近。

我们都是从县城来到省城读书的，所以有很多共同话题。

我以为，我会和她成为朋友。

但她，也只是短暂地陪伴了我一段时间。

我一直记得高二那年寒假收假回来。

临行前，我妈把自家腌制的腊肠切成小块让我带去分舍友吃。

彼时我抱着食盒去找小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