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声把我吵醒了。

我睁开沉重的眼皮，半晌没有动。

电话响了好几遍，我才挣扎着拿过手机：“喂。”

姐姐在那边大声喊：“如娇，宝儿不见了，快去找找。”

我有气无力地说：“我起不来。”

我患了重感冒，在床上躺了两天两夜，现在还头重脚轻，上厕所走路都轻飘飘的。

她无视我嘶哑的声音，一个劲催我。

“你快去啊，我这里走不开。”

她的牌友在那边催她出牌，她挂断了。

我想着三岁的侄儿可爱的小脸，无奈地坐起来。

我叫秦如娇。

我姐姐叫秦如烟，比我大十二岁。

她酷爱打麻将，每天下午都坐在茶馆里，打到天黑才回家。

平时她把孩子扔给我照顾。

这两天因为我重感冒，她怕传染给孩子，才把宝儿带到茶馆里。

现在她发现孩子不见了，也不管我有病在身，就让我去找。

我放心不下孩子，拖着病体，冒雨找到宝儿。

却发现他趴在河边，已经停止了呼吸。

我悲痛欲绝，给姐打电话：“姐，宝儿淹死了……”

她大骂：“你个死丫头瞎说什么？还不快把他带回来……五万？别动！我要杠一个……”

那边乱七八糟的声音传来：“你个瘟丧，又杠上花了！”

“秦如烟，你这一下午都做七把杠上花了！”

“你这手气也太好了吧！”

“……”

姐姐发出一长串笑声：“哈哈哈哈……洗牌洗牌……”

我耳边是姐姐停不下来的笑声，眼前是孩子冰冷的身体，我的眼泪和着雨水哗哗流淌。

“姐姐，宝儿真的……”

她高亢的声音打断我：“如娇，你马上把宝儿带回来，别感冒了。”

她挂断了。

我把宝儿抱到茶馆里。

姐姐终于相信我没有撒谎，再也笑不出来了。

姐夫回来，拳头捏得冒起了青筋。

他们结婚第六年才生下宝儿，姐夫因此对这个孩子十分宝贝。

孩子死了，他的精神也崩溃了，把姐姐往死里打。

姐姐被打得受不住了，跪着说：“老公别打我，是我妹妹害死宝儿的，我赶集去了，如娇帮忙看的孩子，她嫌弃宝儿吵闹，扔进河里吓唬他，没想到宝儿呛了太多水，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惊呆了。

我怎么也想不到，姐姐竟然会说谎诬陷我！

她还说，我平时就经常虐待孩子，当着她的面对孩子很好，背过她就打骂孩子。

她编排我打骂孩子的细节，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我妹妹打过宝儿的耳光，掐过嘴巴，还把孩子摔在地上用脚踢。有一次，宝儿被她打疼了，咬了她一口，她就把宝儿扔进河里，那一次就差点淹死，是我救上来的！”

我气得大喊：“你胡说，这些事都是你做的，你经常打骂宝儿……”

我姐带孩子极没有耐心。

孩子尿裤子了，她扇一巴掌再踢一脚，踢得飞出去一米多远。

她打得孩子身上经常带伤，骗姐夫说是宝儿太调皮了，自己磕的。

她打麻将最讨厌宝儿跟着，说孩子吵闹败她的手气，总是扔给我照顾。

我每天帮她照顾孩子，她却忘恩负义污蔑我。

我好心寒啊！

她说：“我怎么舍得打我的亲儿子？就算孩子不听话，我教育一下，也不至于把他淹死！就是你害死他的，你还我的儿子！”

她冲过来，左右开弓连抽我几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