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沫漫不经心的应答着,点着头,眼睛却依旧在四处窜着。
之后吃午饭,权沫将一个完美乖巧的女儿,表现到极致,可眼睛却瞟着那个空位,餐桌上只有三个人。
权禾阳也在霍承丙面前,努力表现的像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倒也没怎么注意权沫的举动。
霍承丙这个新继父,却关注着未来女儿的一举一动,他相当温和问:“权沫,菜的味道不合口吗?”
权沫赶忙收回视线说:“啊,爸爸不是,菜挺好的,只是哥哥不下来用餐吗?”
这个女儿更让霍承丙满意了,没想到她竟然会关心霍炽,他笑着说:“哥哥有时候会下楼来,你不用管他,家里的阿姨会送饭上去。”
权沫了然的点头。
权禾阳适时给权沫在霍承丙面前加分:“权沫性子特别友好,来的时候还给霍炽准备了礼物,说要亲手给他呢。”
霍承丙又意外了,他说:“是吗?那我现在就让霍炽下来。”
权沫却制止说:“爸爸,不用!等会,我自己给哥哥送上去。”
霍承丙见她如此说,心里想着,如此也好。
到吃完饭的下午,权沫飞快的提着裙子上楼了。
她的新房间和那个自闭症,就在同一个楼,她的房间是打开的,而自闭症的房间是紧闭的。
权沫走到那紧闭的门口绕了绕,这时里头正好有个阿姨走了出来,权沫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阿姨看到她,有些意外问:“权**,你、你怎么在这?”
她以为她走错了房间,忙给她指方向:“您的房间在这边。”
权沫带着甜美的笑说:“阿姨,我是来给哥哥送礼物的。”
“礼物?”那阿姨重复了一句,她有些为难了,她想同权沫描述霍炽的特殊。
正不知如何开口时,权沫又说:“爸爸也同意的。”
主人家都同意了,她这个佣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笑着点头。
权沫也没再管那阿姨,直接推门走进去。
她目光相当好奇的在房间内穿梭着,和她粉色的公主房相比,这里就是一个很静默的房子,黑白灰,简洁,干净,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房间里的桌上放着吃的,可是没人碰。
权沫找不到人,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有些害怕,阴恻恻的,她警惕的四处看着,试探性的在房间内喊着:“哥哥?”
没人应答她。
墙壁上的时针在吧嗒吧嗒走着。
忽然权沫在阳台上看到一个背对着她坐着的人影……不过身影被飘拂的白色窗帘遮住了,所以权沫进来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
她盯着那个背影,他似乎在发呆,眼睛望着不远处一望无际的绿树,房顶,很安静,很安静,权沫都有种自己来到了一个完全静止的空间。
权沫缓慢的走过去,走到阳台的门口,她又停住,对着那个不动的身影,再一次小声喊了句:“哥哥。”
依旧是没有动静的,权沫直接从阳台门跨过,走到那个身影旁边,将一份礼物伸手递给他:“哥哥,这是我给你的礼物。”
依旧看不到正脸,只看到个后脑勺。
权沫就不信邪,干脆伸着脑袋去看他脸……这一看,倒是把权沫自己吓一跳,她之前隔的远,只看到个背影,可权沫没想到,这个哥哥长的竟然有点过分的好看!
他闭着双眸安静的坐在那,权沫看到他一排乌黑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落下阴影。
皮肤没有任何的瑕疵,安静,苍白,干净,眼角竟然还有颗极细的泪痣。
他依旧是没有动静的,只有风撩动窗帘的声响。
权沫感觉时间似乎又在静止中,她都有些觉得自己要窒息了,伸着脑袋又喊了句:“哥哥?”
大约是她的靠近,让他终于有些反应了,他那蝶翼一样的睫掀开,看向一旁的权沫。
权沫的脸就在他上方,像猪八戒看唐僧似的,喊着:“哥哥!”然后朝他露出标准八颗牙齿的笑,将礼物往他眼前再次一放:“礼物。”
他怔怔的看了她许久,像是陷入了梦境。
那张向日葵明媚活泼的脸,又开始出声了,带着疑惑:“哥哥?”
霍炽骤醒,他冷漠侧过脸,没有听到她声音,也没有看到她这个人,低着头翻着膝上的书,仿佛旁边无人。
权沫有点尴尬了,这自闭儿,什么个情况?
权沫虽然尴尬,可她是个厚脸皮,在对方当她没这个人后,她蹲下身,在他身边,仰着头问:“哥哥,你在看什么书?”
她瞟了那本书一眼,想找点共同点聊聊,外国原文书,一个字也看不懂,靠。
套不了近乎,她只能像条小哈巴狗似的仰着头,对他笑:“哥哥,我姓温,叫权沫。”
见他还是没有反应,她也不逼迫他太紧,一个自闭儿嘛,你能让他有什么反应。
她将礼物放在他身边,站了起来,悄悄扫了他一眼,便从他房间转身离开。
离开时,顺手在那盘子食物里,捞了一块排骨丢嘴里,舔着指头。
霍炽侧脸看去,正好看见她溜走的身影。
晚上,霍承丙和权禾阳来了一趟权沫的房间,霍承丙对权沫这继女还挺看重的,嘘寒问暖的询问有没有不适应的,或者需要的。
权沫兴奋的像个孩子一般,回答着霍承丙,说一切都挺好的,她特别的喜欢。
霍承丙没给人当过继父,所以深怕有招待不周的地方。
可是这样的嘘寒问暖里,在权禾阳和权沫眼里却并不是好现象。
这代表着客气和疏离。
当然,这只是一个开始,急不来的。
得一步一步,慢慢的,慢慢的来。
霍承丙问了许多,觉得无不妥的,想着母女两第一次住这里,便让权禾阳留在这陪权沫说说话,他最先出去了。
等他走远,权禾阳看了门的方向一眼,对权沫说:“霍承丙对他那个自闭症儿子很看重。”原本权禾阳想让权沫离那个自闭症远点,如今她可不这样认为。
权沫自然是明白权禾阳的话什么意思,她笑着说:“放心吧,妈妈我知道怎么做的。”
权禾阳点头。
这毕竟不是在自家,不方便说太多,叮嘱了两句,离开了权沫的房间。
权沫在权禾阳走后,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在房间内四处走着,脑子却时刻在谋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