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客

经过一整晚的抢救，诺诺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生命体征平稳。

把八十万全都存到女儿医院账户以后，李怜安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笑。

有救了，她诺诺有救了。

离开医院之前，她隔着玻璃看着病房里的女儿。

那是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一切。

李怜安凌晨回到家，家里的灯彻夜未眠，许默言就坐在家门口，一直等着她，眼下泛起了青黑。

李怜安蹲在许默言的轮椅面前，抓着他的手揉了揉。

“没事了，诺诺没事了。你快去休息吧。”

许默言看到她脸上轻松的神情，脸色阴暗了几分。

“你的八十万，是从周见川那拿的。”

他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的语气。

温和的气氛突然紧绷，李怜安想站起来，许默言却死死拽着她的手不让她起身。

他追问：“他给你那么多钱，你给他什么了？”

李怜安心跳如鼓，她有些心虚的不敢看许默言的眼睛，视线偏移，胡乱找了个借口。

“你别瞎想，我是问他借的。他现在继承了他们家企业，是大老板，区区八十万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同学一场，他就是帮我一下。”

她话音未落，许默言突然拔高音量：“你和他上床了？还是复合了？”

李怜安用力把自己的手拽了出来，好不容易才有一点希望的心情又沉了下去。

她冷脸，“许默言，你能不能不要说这种无理取闹的话？我是你老婆，我们是一家人，我不是那种别人招招手就会跟别人跑的人，你能不能相信我！”

“我在医院很累，我要睡觉了。”

李怜安撂下这句话想去卧室，却被许默言拉住了。

他道歉：“对不起老婆，是我又想太多了……可是昨晚他们都说，你们两个吃着吃着饭就消失了……我实在是很难不多想。你们去哪了？你们干什么了？”

李怜安头皮一紧，想起自己和周见川在厕所的事可能被很多人都猜到了。

她重新蹲在许默言面前，组织语言解释：“我那是去医院了，周见川确实跟着来了，他看到了诺诺的样子，于心不忍所以才答应帮我。老公，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不可能抛下你的，绝对不可能。”

有了她的诺言，许默言看上去轻松了些。

他认真地对李怜安说：“老婆，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对你。那件事——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以后我也不会再提。”

他说的是李怜安彻夜消失的那件事。

她心中有愧，所以点头答应。

可许默言还说：“但你还得答应我，不会再去见周见川。”

李怜安一愣，她皱了皱眉，“可我借了他的钱……”

“我来还。”许默言早就想好了一切，“我也是他同学，我有他的联系方式，而且我最近开始在网上替别人写诉状，虽然挣的不多但也有收入，慢慢还就是了。”

李怜安还想说什么，许默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戒指。

那是他们的婚戒。

他说：“老婆，你把戒指落在洗手台了。”

出去卖的那天晚上，李怜安摘下了戒指。

她有点慌，但许默言拉着她的手缓缓将戒指套进去。

“你得答应我，这是我最后的底线。老婆，你知道的，我的人生已经不剩什么了，只有你和诺诺，我不能再失去你们了。”

他近乎哀求地说：“老婆，就当是救救我吧，给我一点活下去的理由和意义。就像当初，我帮你那样。你如果不答应，就是逼我去死！”

戒指戴好了，李怜安闭着眼睛不看丈夫红了眼底的眼睛。

她说：“我答应你。”

许默言摸她的脸，让她洗漱完去睡觉。

李怜安起身，行走的每一步都僵硬而拖沓。

良久之后，她转身突然说：“之前咱们去的那家中医康复馆，现在在做打折活动，下周咱们再去一次吧。”

许默言没察觉到什么，点头说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