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雁繁主动开口了:“这是我不知道的一条暗线,我也是继承公司以来第一次见到。”他顿了顿,一只手捂住我的眼睛,柔声道:“害怕吗?虽然过程有些可怕,但是这条线所带来的盈利也是不可估量的。”
“我只是给这些找不到工作的人一份工作而已。”
他撒谎。
刚才所有试图求救的人,都是在将手伸向我。可见他绝对不是第一次来,而且他一定对这些人做过什么,他们才会完全放弃在陆雁繁身上找寻希望,只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我酝酿出一个充满脆弱的声线:“你是在……人口买卖吗?”
“你这么说,就有点严重了吧。”他的语气中有一股被我猜到的惋惜,又迅速地一变,“我不是在做这个,你会相信我的对吧?嗯?”
“当…当然了。”我赶紧顺着他的话说。
“那就好。”陆雁繁轻轻回了一声,似乎并不在乎我的答案。
“放我出去!不要!放我出去!我要回家!啊啊啊啊,啊啊啊!”
陆雁繁身侧的铁门突然被打开,一个已经疯狂到失去理智的女人冲了出来,她的手上还握着一片锋利的碎石片,狠狠地逼近了陆雁繁。
我的眼前闪过了陆雁繁刚刚漫不经心的样子,电光石火之间,我飞快地挣脱了陆雁繁的手,挡在了他的面前。
一切都在一瞬间发生了。刺入我肩膀的碎石片非常尖利,我疼得惨叫出声,后背全是冷汗,颤抖着肩膀晕出一大片血迹。
那女人还要扑上来,被反应过来的两个男人迅速制住。
我倒在陆雁繁的怀里,让他赶紧送我去医院。他应了声好,却没有立刻行动。
在失去意识之前,我感受到陆雁繁将我轻柔地抱在怀里,低头喃喃道:“看到这些你也还相信我,这么危险的情况你都敢护着我……”
“原潇,你是真的爱我……是不是?”他一下子如释重负,仿佛终于确定了什么。
我也安心晕了过去。
这个女人来得蹊跷,还真是陆雁繁设计好的一环。
陆雁繁这个疯子,为了试探我竟然敢暴露出这么大一个弱点出来。
还好结果没让他失望,也没让我失望。
8
姐姐的日记本里主要记录的是对我的心理状况的研究,在最后几页,也潦草地记下了对陆雁繁人格的猜想。
以及她生命最后两个月的绝望时光。
高淼淼是个热心肠、心地很善良的女孩子,一直都是。
从小待在福利院见识很少的她,很容易就上了常见的拐卖人口的当。
当她热心扶着拄拐杖的老奶奶回家时,也在走向她生命的终点。老奶奶对她道谢,她不好意思地推辞了几下就要回去,却发现门锁不知什么时候锁上了。刚刚虚弱的老奶奶也不虚弱了,直起身子就指挥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把她绑了。
几经转手后,高淼淼被折磨得浑身没有一块好肉,可她始终没有放弃过生的希望,一直幻想着逃出去后和我重逢。
这个世界上总还是好人多吧?她在日记本里写下这样天真的话语。
高淼淼相信自己不会一直遇到坏人,可事情总是事与愿违。
她就算被关着也十分积极地照顾比自己更小的孩子,还使用着自己所了解的心理知识一一劝解着他们,鼓励他们,给他们带来希望。
在这种黑暗的地方,她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显眼了。
于是很快就被陆雁繁注意到,并为她感到好奇,好奇这样充满希望的人到底怎样才会被彻底摧毁。
于是她从一个牢笼到另一个牢笼,被陆雁繁单独关押着。
陆雁繁开始以一个看管高淼淼的保镖的身份与她接触,很快高淼淼阳光开朗的性格吸引了他、治愈了他。
他为她着迷。
并因为高淼淼了解一些心理知识,在意识到陆雁繁心理上有一些不对劲后,她和陆雁繁相处更加有分寸,拿捏着他高兴的尺度说话。这让陆雁繁更加满意她了,他从没遇到过这么符合他心意的人。
可是没过几天,高淼淼发现了陆雁繁真正的身份。
想也能想到,高淼淼肯定接受不了,并拒绝再和陆雁繁交谈,也抗拒和他相处。
来之不易的温暖得到又失去,这让陆雁繁怎么能接受,他开始讨好高淼淼,想让她再看他一眼。讨好不管用,他的偏执劲上来,就开始威胁。
他知道高淼淼一直想逃出去,就威胁高淼淼如果再不对他恢复到以前的态度,就砍断她的双腿,让她以后再也无法离开他。
高淼淼不接受,她心里只有那个在福利院孤零零等着她的孩子。而长时间的囚禁,也让她越来越疲于应付陆雁繁,她开始对陆雁繁冷漠、无视。
陆雁繁彻底疯了,一次醉酒后,他真的砍掉了高淼淼的双腿。发完疯后他就昏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笼子里的高淼淼已经流血而死了。
没有人给她止血,没有人给她包扎。
她一个人痛着,还想办法把衣服撕开捂住伤口。
可是都没有用。
高淼淼死去时,还维持着将手臂伸出笼子的姿势,她到最后也没有放弃过生的希望。
同时日记本最后一页,留下了一行血字:……陆雁繁对自己好奇的事物很有占有欲,只接受顺从和配合,否则就会攻击他人。
潇潇,千万不要来找他,千万不要替我报仇。——姐姐
9
我从医院醒来后,就一直盯着天花板出神。
坚持自称是我姐姐的高淼淼,不愿意让我搅入陆雁繁身边。
可我还是来了,利用高淼淼和我都爱吃的树莓蛋糕,和我用高淼淼留下来的钱整的和她相像的眼睛,让陆雁繁成功把我带了回去。
“原潇,你醒了。”陆雁繁走了进来,端来一碗粥,将我扶起来,小口小口地喂我喝着。
我敏锐地察觉到,他对我的态度变了,变得在我面前更随意、更轻松了。
“原潇,我感受到你对我的感情了。”陆雁繁深情款款地说道,“现在我也明确地知道了,我也爱你。”
看着他这副演上瘾的样子,我就恶心。
虽然成功让陆雁繁相信了我深爱着他,让他打消了怀疑,但是一切才刚刚开始。
我感动得热泪盈眶,趴在他肩头,呜咽道:“嗯。”
恢复身体后,我又重回剧组拍戏。
陆雁繁常常来看我。这回他不再低调了,直接把车开进剧组里,买来几百杯奶茶犒劳剧组。
惹得剧组里的人都来拍他马屁,一边拍一边举着奶茶说祝我们幸福。
每到这时,我就会羞涩低头,娇声埋怨陆雁繁过于高调。
虽然之前人人都知道陆雁繁有个白月光,也传过一阵我是替身上位的,但是最近提的人越来越少了。
人人都说我们羡煞旁人,也有很多人八卦,悄悄问我是不是快官宣了。
毕竟如果我和大名鼎鼎的陆总官宣了,百利而无一害,陆雁繁以后给我塞资源就能更光明正大了,也不会再有敢在我背后议论我的人。
陆雁繁听了,眉眼带笑,满是认同,一双星眸专注地看着我。
以他的占有欲,当然是希望赶快官宣的。
我的笑意更深了,“嗯嗯,会考虑官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