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时,发现自己置身于暗牢,浑身萦绕着刺骨的痛意。
破碎的丹田在一点点自我修复,这便是九龙天星草强大的治愈之力。
思及今时种种,我扯了扯嘴角,不免自嘲冷笑。
要是当初没有跟云霄来天界,我大概还是昆吾山上一颗自由自在的仙草吧。
我摸了摸恢复平静的心口,莫名想起昏迷前听到的话。
「灵心……」
地牢大门开启。
我瘫坐在墙角抬眸瞥了一眼,是云霄和司玄。
他们神色阴郁,满脸写着兴师问罪。
司玄低垂眸子藐视我。
「大胆妖草,你趁灵蕴献祭神魂之时盗走她的灵心,害她陨落,还冒充她的转世,在天界招摇撞骗。」
他说的信誓旦旦,若不是我就是当事人,怕是也要信了去。
这两个罪名扣下来,我估计要在诛仙台上被劈得灰飞烟灭。
「我不认。」
「千年前神女陨落之时,我尚未开化灵智,如何盗她灵心。」
「我从未说过自己是神女转世,是你认错了人,强行将我带来天界。」
这位天界战神冷着一张脸,身上寒气肆溢,「认不认不是你说了算,更何况灵蕴的灵心在你身上,这一点不会出错。」
「她说是便是吗?谁知是不是神女觑觎我的心。」
话音刚落,一阵掌风将我狠狠击飞。
我捂着胸口吐出一口污血。
「迩迩,谨言慎行,你当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我艰难地抬头望着云霄,他现在知道叫我迩迩了。
百年里,他一贯唤我灵蕴,每每都需我主动提醒。
「灵蕴曾为天下苍生献出生命,便是要来天底下最好的宝物也不过分,更何况她与你不同,她不会觊觎别人的东西。」
是了,灵蕴是高高在上的神女,而我是个冒名顶替的偷窃者。
一把匕首扔在我的面前。
「你占她身份百年,本就亏欠于她,如今拨乱反正,你胸膛里的灵心也该物归原主。」
「若你自己动手,本君可看在百年情份上饶你一命。」
情份,我们之间还有情份吗?
大典之日,雷刑之下,他可有想过饶我一命。
他哪有这般好心,我捡起匕首用力向他脸上甩去。
「帝君这么有本事,怎么不自己动手。」
「神女说灵心是她的,为何不亲自来取。」
「难道是不想吗?」
我不是傻子,天雷之下是灵心护住了我的性命。
我昏迷之前他们就已认定灵心是灵蕴的,那为何不在我晕死过去后直接取心,反而要等我醒来大费周章劝说。
不过是他们取不了罢了。
我的态度惹怒了他们二人。
司玄一甩衣袖,「敬酒不吃吃罚酒,天牢内有的是刑罚让你老实听话。」
司玄说的对,天牢中对付囚犯的刑罚我见过,大多是用来对付魔界的探子。
在来天界的第七年,我曾亲眼目睹,自那之后连做了一月噩梦,从次司玄再不敢带我乱跑。
我不会去赌他们对我是否留有那一点微薄的感情,雷罚中我已经见过了。
天牢行刑人捧着噬骨鞭上来。
云霄站在原地无动于衷,只淡淡瞥我一眼,眸中尽是冷漠。
我轻蔑的扯了扯嘴角。
「你们大可以试试,但是我要是承受不住痛苦,估计就会捏碎灵心自戕。」
他们比我强大数倍,可他们的软肋也清晰可见。
「如果我猜的没错,如非我自愿,你们取不出这颗心吧。」
云霄抬手拦住行刑人,「你要如何?」
「我要见灵蕴。」
「做梦。」
「那你就赌一赌,我敢不敢自毁灵心。」
他不敢赌,所以我见到了灵蕴,这位为救苍生献祭神魂的女神。
她没有人们想象中的温和柔善,反而神态傲然,气势威严。
神兽麒麟缩小本体跟在她的身后,尽显依赖亲昵。
「小草妖,你盗了本君的心,还要见我?」
「心我可以给你,但是我要回昆吾山再给,我的根在那,我要死在那里。」
她听后略带惊讶地正眼回看我,蓦地笑了一声,「好,本君允了。」
我静静注视着她张扬肆意的笑,冷不丁地开口询问:「你真的是神女吗?」
她没有回答,挥手将我从牢中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