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姜怀远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司音站在走廊中间，当着众多同事的面直击要害。
“姜导的《红玫瑰》我看过了，有不少问题。第一，剧情平淡，剧本需大改；其次，男女主演的表演不够出彩；第三，没有出色的配角戏，整部剧犹如一潭死水。”
“总之，缺少亮点。倘若这部剧如期演出，只怕剧团的口碑直落千丈。别说什么票房，连投资成本也会赔得精光！”
姜怀远愣住，后背有些发凉。
司音回国不到一周，亲临《红玫瑰》排演现场一次。
只这一次，她竟然就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
着实让人汗颜。
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姜怀远冷着脸反驳，却被司音抢断。
“身为导演，姜导不可能看不出问题，却迟迟不解决，只能说明——”
司音凑近姜怀远跟前，压低嗓音得出结论。
“您能力不足，拿不出具体而有效的解决方案。我说的对吗，姜导？”
被直戳痛处，姜怀远恼羞成怒。
他铁青着脸说：“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剧本虽是我自创的，但通过了其他编剧的一致好评。
两位主演都是剧团的老演员，没有人比他们更合适。至于配角，配角戏超过主角，那就是喧宾夺主！
别以为你是个海归，就自诩什么都懂。我姜怀远排练过的音乐剧，可比你在国外看到的多得多！”
众人又开始起哄。
“老姜可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音乐剧名导了，你一个小丫头怎么和他比？”
“当年老姜指导的《烟火》大获成功时，还不知道你这小丫头在哪个幼儿园里玩泥巴呢！”
“哈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脸上满是嘲讽之意。
......
傅韫哲冷着脸，双手插兜，半个身子倚靠在院长办公室门口。
淡寒的眸光扫过司音的侧脸，瞥见她耳廓的一抹淡粉色。
司音看似情绪稳定，鲜少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
但傅韫哲清楚得很。
她耳廓的那一抹淡粉色，已然暴露出她的情绪，只怕内心窘迫得很。
也是。
本以为学成归国，凭借在国外丰富的获奖经历和演出经验，回来后能大展拳脚。
殊不知事与愿违，既拉不到投资，还遭到剧团成员们的反对和孤立。
这样的司音，必定是腹背受敌。
傅韫哲走到司音身后，微微弯身，嘴角倾了倾。
“只要你开口，我可以帮你解围。”他幸灾乐祸地挑眉。
司音回头瞥了傅韫哲一眼。
这个**！
她低垂着眉眼不动声色地暗骂了一句，没搭理他。
司音敛了心神，抬头看向姜怀远。
“姜导要不要和我打个赌？”
“赌什么？”
“赌我在两周内，就能将《红玫瑰》改头换面。”
姜怀远愣了愣。
两周？
她还真是大言不惭。
他冷笑了笑，“行啊，但假如你没办到，就得走人，我指导的《红玫瑰》依旧正常演出。”
“可以。”
司音眼睛都没眨一下，“反之我赢了，您和剧团的每一位成员都必须服从我的安排。”
这是要和他斗个你死我活？
姜怀远点头应承，“赌就赌！”
他偏不信，一个小丫头能做到他努力两年都改变不了的事。
姜怀远带着人扬长而去，刘院长满面愁容地看向司音。
“司导，下这个赌注是不是太冲动了？万一......”
司音打断道，“其实您和我都心知肚明，因为空降的身份，剧团成员们大多对我不服，我需要一个契机改变他们的想法。您放心，我有信心能赢。”
刘院长轻叹了一口气，“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
司音势在必得，着急去处理这件事。
刚转身，一条遒劲有力的胳膊却将她拦下。
司音愣了下。
她以为傅韫哲早走了，却没想到竟然一直等在长廊上。
傅韫哲站直身体，“去哪儿？我送你。”
他转身走在前面，司音的目光落在傅韫哲的侧颜上。
她一直知道，这男人拥有极好的皮囊。
五官轮廓分明，宽肩窄臀，头身比无可挑剔，身上的衬衫看不出品牌但很矜贵。
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笼在他半边脸上，一半明一半暗，让他侧脸的表情更是难以捉摸。
犹豫片刻，她出声道：“傅总，我们还是公私分明为好。”
叫他一声‘傅总’，是故意的疏离。
奈何傅韫哲的车子已经停在大门口。
他直接开了车门，回头看向她，“上车。”
司音抗拒地蹙眉，没有动。
“你怕我？”
傅韫哲问她，笃定的语气让司音心里一惊。
她本能地反驳，“我为什么要怕！”
“你不敢上车，难道不是怕自己把持不住？”
他冷嗤，倾身靠近她跟前。
淡寒的黑眸睨着她姣好秀美的脸庞，嘴角一勾，满是戏谑和嘲讽。
“也是，记得那时候你专程从瑞士飞往柏林来找我，我们一连好几天腻在一起，形影不离。啧啧啧，当时你在床上那股狠劲，我到现在还记忆深刻......”
司音只觉心中一梗，连脸色都白了几分。
她打断道，“傅总，我们已经是过去式了！”
傅韫哲眸底寒凉。
倒也没有发怒，只淡淡一笑，从皮夹里抽出一张名片来。
“做人别这么死板，既然你想在江都发展事业，总有需要朋友帮忙的时候。做不成情人，还可以是朋友。”
他轻抬潋滟的眸，淡扫了一眼司音，话里意有所指。
司音紧了紧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没有接名片。
“不需要。”
她的淡漠，终于令傅韫哲愠怒。
明明腹背受敌，还不肯向他服软求助。
正欲发作，一道清越的声音从街道对面传来。
“司音。”
司音倏然抬头，看见何容笙的身影时，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
“容笙，你来了！”
何容笙穿着一套蓝灰色长大衣，脖子上系着一条千鸟格围巾，丰神俊朗。
看见她面前站着个高大的男人，似乎正邀请她上车，何容笙神色防备。
“司音，这位是......”
“噢，他是我们大剧院新来的上司，傅韫哲傅总。”
傅韫哲？
何容笙微微愣住。
这个名字在江都何其有名，身份何其高贵，他不是没听说过。
只是没想到，傅韫哲竟愿意投资江都大剧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