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玖夜墨染

凌霜陡然僵住。

简单的一句话，犹如刺骨锥心，让她满是不可置信。

眼见白颜真要下手，凌霜慌张地不断挣扎，凄凄哀叫。

就在这时，一道仙术挥来，钳住她后颈的手一松。

凌霜仓皇回头，撞入一双熟悉的清冷银眸。

是他？！

三百年前救了她的那个人！

风凛吟眼神掠过凌霜，看向捂着手的少年，语气冰冷：“陵霁，你胡闹也该有个限度。”

陵霁当即认怂，悻悻对凌霜道：“开个玩笑，你不会介意吧。”

凌霜却只看向风凛吟，心如擂鼓。

他又一次救了她。

“多谢……”凌霜下意识化作人型，小声道谢。

风凛吟只淡淡点头便往前走去。

凌霜一怔，心里好不失落。

想想也是，三百年了，他哪里还会记得她？

很快，陵霁也跟着风凛吟离去。

狐女们当即议论纷纷，嘈杂不已。

直到主事天官呵斥：“都安静！继续登记！”

而后，天官看向凌霜。

“你姓甚名谁，出身何族？一一报上。”

凌霜还未出声，一道声音却先一步沉沉传来：“她是杂毛狐狸，不在预选天妃名单中！不必登记！”

凌霜背脊一瞬僵直，这是……娘亲！

她转头，呆呆看着锦衣华服的狐王白芜华走过来，喉咙发紧。

听见白芜华的话，天官却不为所动，只冷冰冰道：“天帝有令，适龄狐女都该登记。”

话落，他不顾白芜华铁青脸色直接看向凌霜：“回答。”

凌霜怯生生看母亲，说：“我叫凌霜，是……”

话才起头，却被白芜华打断——

“她无父无母，只是生在青丘的一只杂种狐狸。”

所有的话堵在嗓子眼。

凌霜沉默着，脸色惨白。

天宫，长乐殿。

凌霜和所有狐女都被安置在这里，等待七日后的三生石测缘。

然而在这里，所有狐女都因她的皮毛而排挤她，更有几名狐女处处找她麻烦。

她们总是打着切磋旗号将她围在角落，齐齐用狐火烧她的尾巴，引雷电来劈她！

这让她本就灰黄的皮毛被烧得更是丑陋不堪。

这日。

凌霜又被她们烧得满脸灰扑扑，被追着一路逃出长乐殿。

她化形钻进一处无人院内。

见那里长满仙草，凌霜循着动物本能咬下，顿觉身心顺畅。

这长在天宫的草药连效力也好很多。

这样想着，她要去咬下一株。

身后却传来低声轻笑：“胆子倒是大，跑到这里来偷吃我的绛珠仙草。”

正是风凛吟的声音。

凌霜失神间，已被他提起后脖颈。

四目相视。

嗝得一声。

她吓得嘴里的仙草掉了下来，瑟缩求饶。

“凛吟殿下饶命！”

风凛吟眸色一顿，认出她：“是你？”

凌霜瞬间瞪圆了双眼，心高高提起，他认出她了？

随即却听他说：“你不是前几日在青丘被我弟弟捉弄的那只小灰狐？是不是他又欺负你了？”

听到这话。

凌霜心情又是一落，原来他没有认出她。

她低下头讷讷回：“……没有。”

见状，风凛吟眉头微蹙，恐怕是陵霁太顽劣，让这只小灰狐不敢说实话。

他没多说，只拿出一个幻音铃铛。

“下次他再欺负你，你就亮出此物。”

风凛吟说完，把仙草和铃铛一齐递给了她。

铃铛精致小巧。

凌霜将其捧在手心，怔怔看着风凛吟离去的背影。

只觉心脏砰砰直跳，悸动不已。

说巧不巧。

凌霜捧着铃铛刚回去，迎面正好撞见陵霁和白颜。

陵霁一眼就认出了她手里的铃铛。

他当即神色大变：“你这只杂毛狐狸！居然敢偷我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