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湖岸上停留了片刻,萧渊刚准备离开,就听见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怎么会有这么傻的想法,反正顾逸安都快死了】。
萧渊震惊的目光定格在湖畔的假山,耳尖发烫,有一种被人戏耍的感觉。
他怎么会觉得这种人会自杀人!
苍蝇只有被他拍死的份!
不过,他对沈云娇说顾逸安快死了的消息很感兴趣。
按理说顾逸安正值壮年,身体没什么大病,做事也算是稳妥,怎么可能会离奇死亡。
难不成是这个女人要毒杀亲夫?
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一步步的靠近。
假山后。
沈云娇孤零零的坐在石堆上,眼角微微湿润。
也不知她的父亲早知道今日果,是否还会将她许配给顾逸安这种薄情的小人。
她的母亲早逝,父亲去世以后,沈家的亲戚就一直靠着顾逸安照应。
若是顾逸安死了,这些人她又该怎么面对...
沈云娇越想越头疼,抱着膝盖委屈到眼睛酸涩也不肯落泪。
她是将门之后,绝不会轻易认输!
萧渊本想着凑近看她在干嘛,却不想惊动了她。
“谁?”
凌厉的音色充满了防备,跟刚才宴席上唯诺的样子完全不同。
萧渊阴沉着脸从暗处走出来,走到她面前,毫不顾忌的打量着。
这种赤裸的目光,盯的沈云娇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眼睛瞪大圆圆的,想不通萧渊怎么会出现在这。
心里害怕,但她还是规矩的跪在地上行礼。
“打扰了陛下赏月的雅兴,还望陛下恕罪”。
没有得到帝王的允许,她不敢从地上起来,就一直跪着。
直到周围没了声响,还以为萧渊已经离开,沈云娇心里默默吐槽。
【喜怒无常的暴君,走了也不说一声!】
可她抬起头才发现萧渊就坐在了刚才她坐过的位置,微眯着眼饶有兴致的打量她。
惊慌之下,她连忙将视线避开,试探的问道,“请问陛下,臣妇是否可以离开了?”
萧渊盯着她娇小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
“就跪在这,跪到朕满意为止”。
果然这话一出,他耳边又响起了沈云娇的心声。
【变态吧!没什么事就罚人跪,死暴君!倒霉死了!】
沈云娇的心里还在嘀咕,萧渊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他刚才就发现,沈云娇并不知道他能听见其心声。
他虽然很想捏死眼前人,但想到沈云娇说半月后顾逸安失手打死人,会被判死刑。
他忽然有些好奇是不是真的。
既然不能捏死,那等待她的就只有惩罚了。
“云娇!云娇!”
听到顾逸安的声音越来越近,沈云娇慌乱的神情映在萧渊眼里,似乎在祈求他高抬贵手。
“人在这!”
这句话就像是给沈云娇判了死刑,眼睛睁的大大的,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她明明没有招惹大暴君,难不成是顾逸安办事不利牵扯她?
沈云娇脑袋里乱糟糟的,还不等想通,顾逸安就来到了她面前。
看到她跪在陛下面前,顾逸安下意识以为她是做错了什么事惹怒了萧渊。
“内子粗鄙不堪,若是冒犯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狗东西!明明是你做错了事连累了我,还敢倒打一耙!你是瞎吗!】
【还有心情捉弄别人,看来寒门科举的事还没有闹起来!
朝中的官员都是分为几派,从建朝开始入仕的不是皇亲,就是朝臣举荐,寒门学子根本没有入仕的机会。
萧渊想要打破这个陋习,想要给朝廷补充更多的新鲜血液,不过这个事情遭到了朝臣的极力反对。
前世顾逸安从刑案中脱身,还能官运亨通,就是因为替暴君推行这件事得到了重视。
只可惜,顾逸安在得到暴君信任,掌管科考之时,却和那些旧臣联合,欺上瞒下!
连这种人都能重用,这暴君也不是什么明君,还亏她父亲生前一直赞扬暴君】。
沈云娇内心鄙夷的骂着萧渊,殊不知这些都被萧渊给听到了耳朵里。
萧渊的好看的眉头微挑,对沈云娇的这幅心声给震惊到了。
他确实有重用顾逸安的想法,只不过还准备在观望一阵他和那些旧臣的来往。
若这个时候,顾逸安刚好被那些人陷害,九死一生,他多半会将这件事交给顾逸安。
那岂不是....
本来他看在顾逸安是个人才的份上,才没有当众责难这妇人,可若是真的....
萧渊看顾逸安的眼神越发不顺眼,但碍于事情真假难辨,他也只好压下怒意。
“顾爱卿请起,今日朕就看在爱卿的份上不予后宅妇人计较”。
沈云娇低着头,眼角酸涩,手里的帕子被死死攥紧。
她分明什么错事也没做,就被罚跪,如今还要当着顾逸安那个狗东西的面前被羞辱。
越想越生气,可对方是杀人不眨眼的暴君,她就算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
认命的伏在地上磕了个头,“多谢陛下宽宏大量!”
头顶传来一声嗤笑,她下意识的抬起眼,萧渊眼里的戏谑好似在嘲讽她。
【蛇鼠一窝,顾逸安小人,趋炎附势,还有大暴君,什么明君,分明也是小人,主仆都是小人!!】
待萧渊离开,沈云娇跌坐在地上,跪了半天她腿都麻了。
“若不是我在陛下面前得脸,你早就被陛下砍了脑袋了!”
顾逸安看着她狼狈的样子,不仅没有搀扶的意思,还责怪她不该乱跑。
“早知你这么不懂礼数,我就应该一个人来!”
“收拾好赶快回去,别给我添乱!”
被顾逸安数落的一顿,沈云娇气的牙根痒痒。
春桃回来时看到她肚子坐在地上,顾逸安正要离开,还以为她是被顾逸安推到地上的,连忙将她扶起来。
“小姐,这是怎么了?姑爷怎么突然这样对您?”
看着身边唯一关心她的丫头,沈云娇摇了摇头道,“我没事,放心吧”。
春桃抬起泛红的眼睛,咬了咬嘴唇,委屈的开口道,“奴婢刚才去找管事公公,可他不仅不给,还羞辱了奴婢一顿!”
对于这个结果,沈云娇早就知道。
前世她也是在花朝节崴了脚,春桃去为她讨药酒。
可宫里的奴才都是看人下菜碟的,顾逸安从前只不过是一个五品小官,就算今日稍稍得脸荣升三品,也是没有好脸色的。
只因为这丫头坚持,她就在假山附近等候。
没想到会遇到大暴君,还惹下后面的麻烦。
强撑着红肿的脚腕站起身,沈云娇笑着安抚春桃道,“等回去之后你在帮我擦药就好,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