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可悲啊。
纪星繁踉跄着扶着桌子站起来,泪水在血红的眼眶里翻滚:“傅砚深,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残忍?”
“你……”
不等男人说完,她又打断:“不错,我从前确实喜欢你,但现在离婚,也确实是认真的。”
女人眼里的决绝叫傅砚深莫名不安,他下意识不想继续:“你喝醉了,这话我就当没听见,我扶你去房间休——”
可他刚一拉住她的手,纪星繁却爆发了。
“傅砚深,你是不是有病?”
她‘砰’地砸了手里的酒瓶,嘶声哀鸣:“你娶了我却从不碰我,我难道要给你守一辈子活寡,被人指着脊梁骂是一只不下蛋的母鸡吗?”
“于英楠一叫你,你就去,你和你爸有什么区别?你既然能劝你爸妈离婚,为什么要拖着我?”
“傅砚深,我不欠你的!”
就算欠,她上辈子也已经还清了……
字字句句,听得傅砚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但看到随时都会倒下去似的的纪星繁,胸口的火又被强行压下。
他揉着拧紧的眉心,神色晦暗:“我先离开,等你清醒我们再谈。”
说完,傅砚深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纪星繁一下瘫在了地上,强忍的泪水终于决堤。
一夜混沌。
晨光照进房间,刺醒了床上的纪星繁。
她缓缓睁开眼,懵了好一会儿才忍着脑子的胀痛坐起身。
“醒了啊,我给你熬了粥,趁热吃吧。”
抬起头,只见婆婆端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了进来。
纪星繁愣住,后知后觉想起昨晚自己喝醉后跟傅砚深大吵了一架,懊恼自己的冲动,又不免有些愧疚。
婆婆还没解决跟公公的事,手上的伤又没好,居然就过来照顾自己……
接过婆婆递来的粥,纪星繁有些窘迫:“妈,您跟爸……”
“离了。”
婆婆轻飘飘吐出两个字,眉眼间全然没有婚姻失败的落寞:“整天对着一个惦记前妻的男人,还不如一个人过。”
纪星繁怔住,不由想起自己跟傅砚深。
顿了顿,她苍白一笑:“是啊,还不如一个人……”
婆婆皱起眉,话锋忽然一转:“我听说于英楠离了婚,还带着孩子回来了。”
纪星繁眸光一黯,沉默将粥放在桌子上,眼眶又红了。
婆婆叹了口气,抬手摸着她的头:“人活一辈子,总要为自己着想一次,我虽然是砚深的亲生母亲,但妈支持你做任何决定。”
老人疼惜的话语一下被戳到了纪星繁软处。
她从小被拐卖,从没感受过家人的爱。
养父母对她非打即骂,十二岁那年她逃了出来,一路沿街乞讨时遇见了傅砚深,他把他身上的钱和衣服给了她。
那一刻,她只觉整个世界都亮了,都温暖了起来……
后来她遇到难处,差点坏了名声,是傅砚深娶了她,帮她避开一劫。
婚后,婆婆像亲生母亲,一直用慈母之心爱护着她。
这些,大概就是她上辈子不舍得离婚的原因。
她依靠般将头枕在婆婆的腿上,声音沙哑:“妈,谢谢您……”
婆婆没有说话,只是哄孩子似的拍着她的肩头。
一个人的婚姻,她上辈子过够了。
上天给她重生,她想过不一样的人生。
中午。
想明白后,纪星繁拿上离婚要用的证件便去办公室找傅砚深,却被通讯员告知他在军区广播站巡视,也只得转步去了军区广播站。
一进去,就看见傅砚深独自站在里头查看广播稿。
转目看来,两人眼神碰撞,尴尬又无言。
纪星繁捏紧了手里的证件,最终鼓起勇气上前:“傅砚深,我们去把婚离了吧。”
话刚落音,傅砚深脸色骤变,飞快按下话筒上的关闭键。
见状,纪星繁心一咯噔,也僵住了。
刚刚全军区的广播,是开着的!
纪星繁怔住,清楚看见傅砚深眉宇间一闪而过的沉郁。
话筒没关,那自己刚才的话全军区是不是都听见了……
没等她反应,傅砚深几步跨过来关上门,转目而来的眼神疑虑又克制:“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昨天喝醉说胡话,现在来军区广播站胡闹?”
纪星繁面色微变,艰难扯开嘴角:“我是认真的……傅砚深,我们都不是孩子了,就坦诚点吧。”
“昨天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知道你不爱我,也知道你心里有于英楠,等离了婚,你可以无拘无束地跟她在一起,不用再让自己有遗憾。”
总以为把心里话说出来,她的心能轻松些,可意外的,和男人的视线对上,她竟有些无法呼吸。
沉寂的气氛逐渐僵凝。
敲门声骤响,傅砚深收回怒色,拉开门,是通讯员。
他匆匆敬了个礼,又瞄了纪星繁一眼:“政委,司令那儿让您跟夫人过去一趟,说是要问问刚刚夫人在广播里说话的事。”
纪星繁心一下悬了起来,脸上也浮起丝懊恼。
傅砚深揉了揉额角,眉宇间有无奈和疲惫:“知道了。”
不久,司令办公室。
面对威严的首长,纪星繁紧抓着衣角,神情局促。
司令背着手站在两人面前,眼神不怒自威:“你们夫妻俩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砚深脸色有些难看,却说:“司令,我没想离婚,我们夫妻之间只是有点误会,我会处理好的
听了这话,纪星繁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