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看似是他们老大的鬼魂出现后,普萨斯和荻可西就安分不少,周朝熙也有些认命地觉得只要他们不吵就行,可见之前他们有多烦人,都让周朝熙“忘却”他们鬼魂的身份。
当晚,结束了行政课,周朝熙疲惫地揉揉眼睛再伸伸筋骨。
夜空下,喧哗的校园逐渐平静,路灯下有孤落的影子和结伴的人群,周朝熙喜欢独自散步回宿舍,即使路有些长,也没能阻断他少许的闲宁时分。
“朝哥回来啦,我记得你这周末不上班是吧。”回到宿舍刚打开门,康桐乐就翘着椅子看向他。
“对,周末我们老板有事外出,给我们放了假。”周朝熙回到自己的地儿,放下背包,脱了鞋,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再问道:“怎么了?”
“学校隔壁那个画廊招临时工帮忙,笑不死我,据说是一直闲置着不开馆但下周忽然要办展,急需找人把里面东西给清了。”
“那个画廊原来没有倒闭啊!”徐麟惊呼:“我以为那里已经卖给别人当私人仓库没拆招牌而已。”
“也快了。画廊的主人准备办完这次展就把画廊改成咖啡店,他老人家对咖啡有了兴趣。”康桐乐打趣道,语气里满是“有钱人的选择我不懂”。
周朝熙根据网上已公布信息,了解到墨古画廊的“夏意温情”主题画展居然有Jacqueline·Hamilton的画作,是鲜为记载的《窗棂海湾》,短短几秒,周朝熙便有了此次作业的大致框架,于是乎前去画廊的任务又多一项。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周朝熙将周末空出来后才得知在画廊里发生的灵异事件,这致使墨古画廊取消了画展。
周末,一半出于八卦一半出于工作的记者康桐乐,一大早就蹦起床过去了解事情进展,周朝熙也和其他舍友讨论此事。
事因画廊老板萧准前天清点画作的时候发现《窗棂海湾》不知所踪,调查监控、询问工人都没得到线索,便报了警,警方介入后也并没有好的进展。
而网络上,关于《窗棂海湾》的灵异故事在不停发酵,舆论如同滚雪球一般,甚至有人扯出一场不知真伪的北欧连环杀人案。
徐麟人菜瘾大,既想参与但又胆小,跟铁钉般坐在周朝熙身边声情并茂地讲诉各个版本的灵异故事。
是的,关于此事,评论区莫名成了灵异事件编撰大会,各路脑洞大神争相执笔大扯特扯。
周朝熙虽能见鬼,但是听得还是毛骨悚然,外面有人丢垃圾的声响都把他们吓得身子一抖。
“那幅画是不是不干净?”身为鬼魂的普萨斯并不觉得不妥,亦是有些惊慌地拖着荻可西蹲到角落交流。
“我以前听一些老人家说,执念太深的人死后就会有一丝灵魂附在其生前最珍重的东西上留在人间。”荻可西表情严肃。
话音刚落,往日必定附和他的普萨斯难得语塞,好半天找不到话端。
执念?
周朝熙捕捉到话中重点,他余光看向他们,想着他们是因执念太深才留在人间的吗?
“算是吧……执念太深了。”听到周朝熙的心语,那低沉的声线毫无预兆地闯入他的耳畔。
周朝熙微微后仰,沙可木正站在他身后,他稍稍弓腰,低头时,细密的发丝随之垂下,双眸带着温情蜜意,对着熟悉的面容,沙可木嘴角微扬难掩心头雀跃,声线幽幽地像触摸到微风的风铃,低沉得宛如耳语,接近得宛如故交,亲密得宛如挚爱。
周朝熙翘着椅子,回过神来险些滑倒。
“我去!”徐麟赶紧伸手过去捞住:“你丫的坐没坐姿!我要是反应慢,你脑壳就开花了!”
“嗯……谢谢……”周朝熙的心脏疯狂颤动,整个人已经不在状态,身边的徐麟连叫他好几下他都只是呆呆的。
“乖乖,就这一下你就吓傻了?”
“我没事……”周朝熙捂住发烫的耳朵,随意扫一眼房间,那三个鬼魂已悄然离去。
那双眸子,透彻得击入周朝熙的心扉。
真是要命,如果他某天检查出有精神疾病,一定和他们脱不了干系。周朝熙这样想着。
沙可木低身的姿势延续到周朝熙的梦里。
梦里黄沙满天,宛如穿越般充斥着真实感,扑面而来的沙砾让周朝熙睁不开眼,等到时机刚要睁眼,毒辣的日光就刺痛他的感官。
原来他是躺在沙漠上吗?可身体像被灌了铅,周朝熙连手指都无法动。
“叮铃叮铃铃——”
像是西域胡姬绝唱般的驼铃声一步步向他靠近,细碎的踏沙声缓缓而来,男人捂住口鼻,以至于话音有些闷,周朝熙再次睁眼,对上的那双棕色的眸子,是他生命里第一抹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