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崔狩的腰带看上去有些眼熟。
我偷偷摸了摸,终于确认,好像就是前几天梦里见到的那条。
我愈发肯定,崔狩的梦就是他的真实所想。
崔狩闭着眼睛,似是察觉到我手上动作放慢了:
「你不善女红,又行事懒惰,自然是指不上你什么。
「这条是云裳坊绣的。
「近日可有好好学?」
我心中一紧。
顿时有种被先生抽查课业时汗流浃背之感。
忽然记起,自己好像确实欠了这狗东西一条腰带,磨磨蹭蹭了半年,还没绣完。
我赶紧起身,故作惶恐道:
「大人此言差矣,奴虽然愚钝,但一直跟府上嬷嬷苦练女红,不曾有一日放松。」
崔狩对我要求极为严苛。
刚回了京就一直让我学这学那,我整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而我向来不擅长这些。
就连府上嬷嬷们都说,我双手娇嫩细腻,行事也极有礼节,看起来不像贫苦人家的孩子。
或许是因为这样,我才做不惯这些活计呢。
崔狩不再说话了。
他吹熄灯烛,将我拉进床帐。
开始之前,我表现出急于求子的模样,郑重其事地抽出一个小枕头,小心翼翼地垫在腰间。
「想要个孩子?」
崔狩动作停下来,忽然问道。
我故作害羞,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即把脸埋在锦被中间,任他搅弄。
待到狂风骤雨结束。
崔狩终于放过我,一反常态地沉沉睡去。
我试着唤他:
「大人,您可睡了?奴有些口渴。」
回应我的只有崔狩微微起伏的呼吸声。
「大人?」
我又喊了几声,伸出手去推他,他仍是纹丝未动。
我壮着胆子低喝:
「崔狩小儿!吃我一脚!」
那大腿结实得犹如铁铸,把我疼得直抽气。
这下我终于放心了。
——茶中下的药起了作用。
据说此药药劲很足,就算是武功再高强,也会睡得形同死猪。
是时候跑路了。
我松了口气,安心地翻过崔狩沉睡的身躯。
可不知怎么。
我突然想起梦境中自己已有身孕,却生生挨了那一剑的惨样。
崔狩冷酷的面容像是刻在我脑海中久久不能散去。
凭什么?
他天天梦里刀人,备受折磨的是我,最后被一剑穿心的是我。
整天提心吊胆的也是我。
他崔狩到底凭什么睡得这么香!
我阴沉一笑,直奔小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