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宴席
清河公主,有倾国倾城之貌,却在十三岁那年被掳去姜国,成了姜王的宠妃。
后来,姜王与胞弟因美人反目,姜国大乱。
世人皆说,清河公主是魅惑人心的狐狸精,是引发争端的红颜祸水。
可只有我知道,她心中藏着祖国的锦绣山河。
1
月上枝头,大雪纷飞,姜国的王帐内温暖如春。
高台之上的舞姬只着红纱,窈窕曼妙的身姿在飞扬的薄纱下若隐若现。
她的舞姿极艳,盈盈一笑,仅是眼波流转之间,就不知勾走多少宾客的心魂。
衣诀飞扬,舞姬脚下步步生莲,舞着舞着,便大胆地露出如同藕节似洁白的玉臂,和不堪一握的纤腰。
我身为楚王后,在宫中见过无数花一般的美人,也被这个舞姬的美貌迷住了半瞬。
宾客们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席间传来男子不加掩饰的交头接耳声。
“这舞姬腰肢纤细,若能揽在掌间,肯定别有一番滋味。”
“依我看,她那纤纤玉足倒更值得把玩。”
“等宴席结束,咱们便一同向姜王讨来这舞姬,今夜啊,定是良辰美景,夜夜笙歌不断呢......”
一舞跳罢,舞姬双颊生绯,倒显得人比花娇,美得不似凡间客,倒像是天上仙。
姜王抚掌大笑,“好一曲惊鸿舞!”
舞姬行了礼,像一尾鱼从台上游下,顺从地伏在姜王脚边。
席间又传来悉悉索索的议论声。
他们说,这舞姬真是姜王养的一条好狗。
奏乐声停,我趁机举杯向姜王敬酒,“本宫今日携使臣拜访姜国,是为了接回楚朝的清河公主。”
“敢问,清河公主在哪?”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舞姬的身躯猛地颤动了一下,差点失了仪态。
“这里哪有什么楚朝的清河公主?”姜王后笑得花枝乱颤,“只有陛下的怜妃啊!”
“怜妃,还不参见楚王后?”
舞姬面朝我下跪,行了大礼,“臣妾见过楚王后。”
方才在高台之上跳着艳丽的舞,此刻伏在姜王脚边的舞姬,竟然是楚王的胞妹楚清河,楚国最尊贵的清河公主!
姜王故意让她上台起舞,不就是在打我们楚国的脸吗!
姜王说,姜国有言,怜妃貌美,一笑倾城,再笑倾国。若楚国真心想赎回清河公主,便要拿塞北的城池来换。
好一个姜王,我看他当真是活腻了!
我乃将门之女,母族上下数十位兄长,皆为守住塞北边疆而死。
这城池由将士们的血肉铸成,我怎么可能答应姜王这般无理的要求?
毫无疑问,我与姜王自然是谈崩了。
没拿着剑架在姜王的脖颈上比划比划,已经是我尚且保持着理智。
那懦弱无能的先皇已经放弃了清河公主整整八年,甚至不许宫中有人提起清河公主的存在,只甘心当个缩头乌龟,溺死在珍馐美酒中。
先皇后因太过思念女儿郁郁而终,楚王和先皇大吵一架,差点丢了太子之位,也没能改变先皇的想法。
朝堂上下,都默认楚清河死在了十三岁的冬天。
哪怕姜国人耻笑我们楚国人懦弱无能,得到的,也不过是死寂般的沉默。
后来,时间久了,人们好像当真忘了清河公主。
直到新帝登基,不顾群臣反对,执意要去姜国接回清河公主。
没人肯应下这样不讨好的差事,我便自请来了姜国,想与姜王谈判。不曾想,姜王却赠了我这样一份奇耻大辱。
楚清河被掳走时才十三岁,楚王说她从小调皮,尤其厌恶习舞,说那不过是取悦讨好男人的歪门邪道。
但她方才舞得那样熟稔,跪得那般顺从,不知在姜国吃尽了多少苦头。
难道清河公主,就不是我朝的臣民吗?
先皇放弃了她,但姜国的骚扰侵犯,却一刻也不曾停息!
我实在是不甘心就这样回到楚国,实在是不愿再看到楚王落寞又愧疚的神情。
待我回国后,我又该如何告诉他,他心心念念的阿妹成了姜王的宠妃,成了伏在他脚边的一条狗。
楚清河流落在姜国八年的事,几乎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偶尔我听见他梦中的呓语,都是在和先后说着抱歉。
是他无能为力,才不能带回阿妹。
此行,我定要带回清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