箬雪

第二章

无力地从沙发上滑落，抱紧自己，仿佛这样就能获得一丝安全感。

突然，胃里泛起一阵难受，我唰地一下冲到厕所吐了起来。

看着马桶里的血水，我瘫软在地上，面色苍白。

癌症晚期，医生说我大概也许只有一年好活了。

既然没多少时间，不如让自己开心一下。

擦了擦嘴角的血，画上一个美美的妆，叫上闺蜜沈若出门蹦迪。

看见我，沈若激动地朝我挥手，拉起我的手时，嘀咕了一声。

「是我的错觉吗？你看起来好像更瘦了。」

我捏了一下她的脸调侃道：「你就羡慕吧。」

沈若是个心大的，我不想让她担心。

坐在包间里，沈若担心地看向我。

「雪儿，我感觉这次宋闻璟来真的了。」

我沉默着没有接话，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杯子。

但是心痛的感觉却没有传来，原来，我好像不爱他了。

闺蜜正欲说什么，却被隔壁包间的声音打断。

「大叔，既然姐姐不爱你，为什么不和他离婚娶我。」

是慕宁的声音，包间里的男人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沈若听见这对狗男女的声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嗖地一下站起身来，却被我一把拉住，对她摇了摇头。

「你就这样看着他们在你眼皮子底下腻歪吗？」

沈若不满我的软弱，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宋闻璟带回来第一个女人的时候，我哭过闹过，甚至以自杀威胁，可是有什么用。

一个男人爱你的时候恨不得把心都要给你，恨的时候巴不得你死外面。

我猛地灌了一杯烈酒，呛得我眼泪花出来了。

好久没喝了，一时竟然有些不习惯。

「没用的，若若，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沈若没有再说话，而是陪着我喝了一杯又一杯。

因为宋闻璟，我的酒量很好，可以说是千杯不醉。

夜晚，一个人走在大街上，看着前面的少男少女，男孩将女生背在背上，像是背上了他的全世界。

以前，我和宋闻璟好像也是这样，他将我当成他的世界。

宋闻璟的妈妈在红灯区工作，而我是没人要的小孩，和外婆住在一起，小时候，两家算是邻居。

几乎每晚，我都能听见女人发疯似的打骂声。

因为宋闻璟妈妈的原因，外婆嘱咐我不要和他玩，害怕我被朋友孤立。

可是看见墙角蜷缩的小小身影，我还是将手里的唯一的面包给了他。

从哪以后，我成了宋闻璟生命中的光。

一整冷风吹来，思绪回笼，拢了拢身上的大衣。

望着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好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思考了一番，打车去了我唯一的去处——墓地。

轻轻摩挲着外婆的照片，仿佛她还在身边一样。

知道我和宋闻璟在一起时，外婆气得打了我一顿，可那时候的我格外地执拗，偏偏要和他在一起。

我抱着外婆的墓碑，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流出来，小声地呜咽着。

「外婆，我应该听你的话的，囡囡后悔了。」

「外婆......外婆。」

像是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都宣泄出来，哭声在阴森寂寥的墓地听起来格外渗人。

回到家，看见地板上凌乱的衣衫和鞋子，我忍住心里泛起的恶心。

暧昧的声音从屋子里一个劲的钻进耳朵里。

好一会儿，房间里的两人才完事。

见我像孤魂野鬼一样坐在客厅里，女生发出一阵惊呼声。

我抬眸望去，慕宁身上穿着我的红色睡裙，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雪白的肌肤上遍布红痕，可见战况有多激烈。

见到来的人是我，慕宁挺了挺胸脯，眼底划过一丝挑衅。

「大叔，钟点工阿姨来了。」

「嗯？」

卧室传来男人的疑惑的尾音，低沉嘶哑，蛊惑人心，可却让我感觉恶心。

无视慕宁的挑衅，我朝屋里冷淡的说了一句。

「宋闻璟，出来，我有事跟你说。」

宋闻璟穿着松松垮垮的衬衫，露出精壮有力的腰部。

再看到他身上的抓痕和脖颈处的红印，不得不承认有一瞬间确实刺伤了我的眼睛。

「让她滚，我们谈谈。」

冷冷的目光落在慕宁身上，宋闻璟不着痕迹的挡在她身前，成保护姿态。

以前这些都是我专属，只是现在换了一个人

我忍不住冷呵一声，懒懒道：「那我们改天再谈。」

随即起身，正打算离开，却听见宋闻璟软下声来对慕宁说：

「宁宁，你先下楼，大叔等会去找你，嗯？」

听着宋闻璟像哄小孩一样哄慕宁，我心里泛起一阵酸涩，努力将眼泪逼回眼眶。

慕宁跺了跺脚，不满地瞪了我一眼，在看到宋闻璟极具压迫的眼神，还是气呼呼地走了。

终于安静下来了。

「宋闻璟，我们离婚吧，我觉得累了。」

这三年望着宋闻璟身边换了一个又一个女人，我确实疲惫了，这个人早已不是那个爱我的宋闻璟了。

听我说完，宋闻璟收起漫不经心的表情，大步走到我，恶狠狠地抓住我的肩膀，力道很重，疼得我蹙了蹙眉。

「姜箬雪，你有什么资格说累，离婚，这辈子都不可能，我就是要将你和我绑在一起，看着我换了一个有一个女人，好好感受一下，我当初所受的痛苦。」

说完，宋闻璟气冲冲地摔门而出，我知道他又要到慕宁那寻求安慰了。

我不明白他既然那么恨我，为什么还要娶我，明明可以换一种方式让我痛苦。

却偏偏选这种两败俱伤的方式。

第二天，看着卡里的余额已经不足以支付我剩下的药钱，咬咬牙，给宋闻璟播去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