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说的慕寒书就心虚了，只好将先帝将一个机关铁盒子赐给荣国府的事，告诉了苏云皎，至于前世曾悄悄赠予她的事，就没说了。

“如今我已经拿到了里面的暗棋令，按照上面说的，与遍布京城的暗棋成功接头，想不到，这纸醉金迷的山海楼便就是暗棋所隐藏的地方，果然是大隐隐于市啊。”

苏云皎听的惊异，心想，既然暗棋令压根就在荣国公府，为何萧倾染后来发了疯似的问她？

“奇怪，我听说，这暗棋令都是历代圣上，传给储君的，圣上为何给了荣国公？”

不过马上苏云皎就被更大的疑问给占领了。

慕寒书面容一肃道：“这便是关键所在，你觉的什么原因，能让先帝不给自己的储君，反而给了信得过的臣子？”

“储君谋反？来位不正？”苏云皎道。

而当年的储君，便是如今的圣上，建安帝。

“先帝是在与北方作战的军中驾崩的，算时间已经八年了，这八年的时间，京中暗棋都是空悬的状态？”

苏云皎又问。

慕寒书点头：“差不多吧，当年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不过京中暗棋还是很讲规矩的，我持令而来，他们自然就认我。”

当然，这其中也有不服气的，但前世慕寒书就曾压制过他们一遍了，今生再来一遍，简直驾轻就熟。

苏云皎了然：“也就是说，你今晚带我来，便是告诉我你已经掌握了京城暗棋？不光手上有一批精锐暗卫，还有这山海楼内的财路与情报？”

慕寒书昂首，“没错，所以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可以问，不问你要银子，在京城，情报是最贵的。”

苏云皎轻轻一哼，心里总对这暗棋令不太喜欢。

“那你前世勾结的叛军又是什么人？”苏云皎继续问。

慕寒书一笑，却是内敛了眉目：“这个你以后会知道，不过你放心，只要当今圣上不动我荣国公府，前世的血洗京城，便就永远不会发生。”

他眸中嗜血之色一闪而过。

苏云皎了然，毕竟谁好家好业的，闲的没事谋反啊。

“那你清楚荣国公府前世为何被诬陷谋反？”搞清楚这些，才能对症下药。

慕寒书淡淡一笑，“自然清楚，并且前世就清清楚楚了，陛下来位不正，手中没有暗棋令，便想扶持一个新的暗棋令，可惜却着了人家的道，得了假消息，诬陷我荣国公府通敌卖国，当然，陛下那个时候也是怀疑的，但荣国公府在军中的影响力，更令他感到恐惧。”

得位不正，自然心虚，便会多疑。

“将假消息截断，”苏云皎道。

慕寒书摇头：“治标不治本，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苏云皎皱眉：“终究是功高震主，但若荣国公府卸下兵权，剩下的依旧是等死，难不成，你还想换一个皇帝？”

若是这话放在以前，绝对是大逆不道，但前世那么天翻地覆的一幕都经历过了，换一个皇帝，在苏云皎看来，已经是慕寒书很温和的做法了。

逼急了，他可是要血洗京城的。

“换一个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如今，我也只希望我祖母能安然过了六十大寿，”慕寒书道。

苏云皎了然，前世，便是荣国府老祖母大寿的那日，满门落罪，血溅华堂，那时候，他一个人逃脱，该是何等的心痛。

“咚咚咚……”

这时身后传来有人上楼的声音，苏云皎立刻收起神色看去，就见一个样貌平平，却很是和善的中年人，正缓步而来。

“这位，便是山海楼的幕后主子，暗棋的二把手，钱令，钱大人，”慕寒书介绍。

苏云皎没想到，这看着和善的人，竟是暗棋里的首领。

“诶呦，世子说什么钱大人，钱某不过一介江湖人，生意人，不敢托大，当年暗棋也是始于草莽，后归顺朝廷，后先帝驾崩，我等就又成了孤魂野鬼，好在暗棋令重新现世，我等只尊暗棋令，不知世子有何吩咐啊？”

钱令笑眯眯的道。

慕寒书则看了苏云皎一眼，苏云皎想了想道：“我想知道，我父亲苏牧与长公主的关系？暗棋能查到吗？”

钱令微微一笑，“我问问下面人，有没有这方面的记录。”

看来，哪怕暗棋令丢失，暗棋这些年空悬在外，也从未停止过消息的收集与情报的传递，苏云皎怀疑，若是暗棋令一直不出，只怕他们便要真的独立在外了。

很快，就有人送来一个信封，钱令对苏云皎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苏云皎展开一看，微微挑眉：苏牧，曾是黎阳长公主的入幕之宾！

所以，苏牧其实暗中一直是长公主的人？

暗中攀附太子，攀附长公主，明着却把自己伪装成清流门第的好人，他在做着一个内阁权臣春秋大梦。

“原来如此。”

黎阳长公主，便是苏牧背后的隐藏力量。

钱令瞥了眼，忍不住道：“只是长公主的入幕之宾可不少，不是人人都能得到她独宠的。”

更何况还是个中年老梆子。

苏牧这么努力的往上爬，不过是想拿到权利，真真正正的与他心目中的那个人，并驾齐驱罢了。

到时候，他的女儿是太子心尖宠，他平步青云走到权利的中央，刚好发妻病故……真真是好啊。

奈何，前世的黎阳长公主，却并没有嫁给他。

慕寒书也想起了前世，喃喃道：“咱们这位长公主啊，只怕才是大业朝第一等的盛世白莲。”

素有节俭之名，入幕之宾无数。

素有仁慈之名，却满手鲜血。

素有尊贵之名，做的却都是卑劣之事。

苏云皎方才看清楚自己真正的敌人，前世，苏牧所作所为，也不过这个女人的提线木偶罢了。

慕寒苏招手让钱令下去，又对苏云皎说：“你断了你那养妹一条腿，只怕太子已经恨上你了，而他又是个受不得委屈的，只怕很快就寻你找补了。”

苏云皎前世迷恋萧倾染，不过是年少无知，在她此刻看来，萧倾染除了命好，生来天潢贵胄，中宫嫡出，别的几乎都是一般般，性格更是个绣花大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