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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给了答复,就已经将人选定了吗?

做做针线……是真给太太做,还是说她要快些绣嫁衣?

傅春深莞尔一笑,说:“多谢纤云姐姐。”

抬着东西的人也将东西放下,和纤云一同离去了。

见颇有威严的纤云走了,蘋蘋才敢同傅春深开口:“姑娘,送来了那么多漂亮的布,该多做些衣裳,姑娘带来的衣服都旧了,样式也没其他小姐的新,穿也穿腻了吧。”

采舟采枝来之前知道傅春深身边有个不知轻重的小丫头,但没想到她胆子大到要替主子做主了。

傅春深没理蘋蘋说的做不做衣裳这件事,而是叫她去厨房说:“蘋蘋,我有些饿了,你到厨房问问可否有蟹粉酥端来。”

现下快到午食时刻,厨房里的婆子要准备那么多人的饭菜,自是忙得要死。

蟹粉酥制作复杂,蘋蘋此时去要糕点,肯定会被骂出来。

蘋蘋这个人骂不得,一骂就哭,等她躲起来哭上一阵儿,就不会找她的事了。

打发走了蘋蘋,傅春深也有空好好看看太太送来的两个丫头。

外祖母将身契给了她,傅春深心里也有杆秤,这是真的替她考虑,怕她以后嫁到哪户人家应付不过来,特地给她帮衬的意思。

所以傅春深也不客气了,直接问道:“你们从大太太那边过来,可知道大太太最终选定了什么人?”

采舟采枝也知道大太太在给这个从平州来的表姑娘相看人家,叫她们来这里,也是当陪嫁丫鬟。

采舟采枝是罗府的家生子,自小受着主人的恩惠,最是忠心不过。

如今听大太太的话换了主子,忠心的对象也就换了人。

有着浅浅梨涡的采舟先开口道:“太太叫我们过去训话,叫我们对姑娘好,但没提到其他人。”

单眼皮的采枝开了口,挤兑采舟说:“是你自个儿眼瞎没看见,说话时,太太桌子上不是摆着份单子吗?那上面画了个圈,圈的好像是一位姓何的公子。”

采舟不服气道:“你站得偏一些自然能瞧见,我面对着太太,哪里敢东张西望?”

两个小丫鬟竟是在傅春深眼前闹开了,傅春深不免失笑。

这样热闹的样子,倒是让傅春深想起了幼时的采筠采栗。傅春深一时也感伤起来。

不过,从这两个人话里,傅春深也知道了她这外祖母给她选的是什么人——父母双亡,家里只有一个祖母,在京城如意巷有座宅子的何举人。

“行了,你们先出去转转,我这边没人,你们自个儿熟悉熟悉漱玉院,吵得我头疼。”

傅春深坐在硬榻上,白玉的手指摁着脑袋,一副被她们两个惹烦的模样。

采舟采枝经此一小闹,也约莫清楚了傅春深的脾性,彼此依偎着下去了。

这单薄的房间瞬时安静了下来,傅春深换上一张愁脸,一下又一下地捏着自己的指甲。

明日就是赏花宴了,可府里没有一个邀她。

罗大太太许是觉得傅春深婚事已定,跑到宴会上徒生事端,所以也没来人送个信。

还是外头的婆子奉了老夫人的命,提醒傅春深不要到宴席上去。

大太太送来那么多东西,也是想她安心待嫁。

而她连那个何举人都没有见过一面,就得要嫁给他了。

傅春深想起那日在假山后听到的话,才染的指甲被她抠出一道痕迹,她心中的妄念从那日后久久不散。

二房的嫡孙……傅春深回忆着当日进府时见礼的场景,还有那二房表弟吊儿郎当,混不吝的模样。

她才说一句话,那人便讥讽道:“这平州来的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姐,惯会装模作样!”

他将场面闹得如此不好看后,又故作无事发生地潇洒离去,令她一个刚入府投奔的女孩儿脸上无光。

傅春深后来也打听过,罗寄岚就是这么个脾性,遇上谁都是怼天怼地,府里没一个人能落得他的喜欢。

偏生二房如今就剩下他这么一个男丁,自是无人敢训斥他,连老夫人也是管他不住,只得任由他胡闹。

沙场战骨,不返征魂。

罗寄岚的祖父,父亲,兄弟,全都死于战场,难免会纵容他一些。

而且罗寄岚的相貌生得不错,他连讥讽人,一张脸也还是放着光泽。

长眉玉容,气质高华,俊美无匹,就连鼻梁上那颗小痣也是好看的,他只要站在那里,就将罗家所有儿郎比了下去。

所以罗寄岚嚣张太久,就被三房的从祖兄记恨了去。

“他不是骂我的芸芸***坯子,连为妾都不配吗?我倒是要看看众目睽睽之下,他真和***坯子睡到一起去,他还有什么底气!”

那日傅春深再一次请安被老夫人罚站,回去后实在脚痛,坐在假山边歇了歇,却听到了三房的嫡长孙罗显与下人的密谋。

也不知道三房的舅母是如何养的,将他养得如此愚钝,跑到外面大声密谋,生怕不被人知道似的。

傅春深本来没把此事当一回事,可听到那蠢材竟然打算将她的漱玉院当作设下圈套的地点,傅春深顿时上了心。

那罗显只是想到通往漱玉院有一条小路,不招人瞩目,便于他行事。

却半分没有考虑过,她这个表妹的院子被当作***之地,她又该如何做人?

傅春深当然有一百种法子,能毁了罗显的算计,甚至能让他自食苦果,出一个大丑。

可这种事情对于男子来说,就是一桩过几日会被遗忘的风流韵事。

但若她顺水推舟……说起这种东西,傅春深一个未出阁的女儿,脸上不免也染上了几分羞涩的红……

假若她顺水推舟,狸猫换太子……手段虽腌臜了些,她却说不定能一朝翻身!

什么穷酸举人什么克妻男人,谁愿意嫁就谁嫁吧!反正她傅春深嫁不了!

想起那日讥讽她后,却又提着食盒不情不愿地跑到漱玉院来致歉的罗寄岚,傅春深在心底同他说了句抱歉。

女子总是要嫁人的,傅春深上侯府投奔,就是为了能在京城找到一位能依傍的好郎君。

可惜她算错一步,老夫人压着她,大太太也不敢带她出门结识人。

那她的眼光只能转到府里来了。

她看人向来准。

大房的儿郎虽然教养还行,但为嫡系,心中傲气,并且大太太给他们早已定下了亲事。

三房被老太太溺爱,下头的儿女傅春深看了也烦心,实在不想应对。

四房五房低调,却十分看重下头的子孙,她冒然攀附,或许也得不到好结果。

而二房的罗寄岚虽嚣张霸道、不学无术,但他品性不坏。

不然他也不会是全府上下,知晓她不得老夫人喜欢,头一个进了她院子的人。

寄岚表弟,实在是对不住你。

傅春深从榻上起来,将采舟采枝还有蘋蘋叫了进来,说明日有事要出门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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