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吓了一大跳,猛然反手扯了那大胡子一把,眼前那人顿时龇牙咧嘴。
我又欲抬手在自己脸上掐了一把,但脸没来得及疼,头却疼得让我四分五裂几乎
昏迷:
[爹…….爹?你该在牢里,不该在这里啊?]
真实的疼痛感让我排除是在做梦,但头顶五花大绑的布条是怎么回事?
[乖乖你别动啊,你从高处掉下来磕到了头,脑袋后面有鸡蛋那么大个包呢!太
医怕有淤血在你颅内,需要静养。」
我还没反应过来眼下这是个什么状况,我的好大爹先起身对着身后那穿玄色龙袍
的中年男人破口大骂:
[臭老头,你丫的出的这是什么馊主意?看把我娇儿弄成什么样儿了?我儿要是
有个三长两短落下病根,老子今晚就拆了你那金銮殿让你睡马棚去!」
那人穿龙袍,看起来像个皇帝。
等等!
我爹在骂皇帝?
我艰难地将头别过身去,心中默念:娘啊,爹要是被砍头那真不怪孩儿没尽孝
道。
皇帝却笑呵呵地努力安抚我炸毛的老爹。
他并没有我料想当中那般勃然大怒骂我爹以下犯上,反而一脸慈爱地端着药碗来
到我床前,亲切道:「老苏你别生气了,令爱这不是好端端地躺在这儿吗?太医
都说了,就是受了点风寒,体力不支晕倒了,不小心擦破点皮儿……你要是实在
不解气,你把我家那小子拎去校武场,练他三天三夜都行!」
我爹抱着胳臂,宛如一副天王老子第一他第二的神情,深深地凝望着皇帝,显然
对这个解决办法不满意:
「你老小子,挺机灵啊?把那臭小子扔出来顶包,你就没错啦?上梁不正下梁
歪!要不是你出的馊主意,非要说什么让老子假装入狱你再暗中调查的屁话,何
至于此?」
事已至此,我就算脑子再不清醒,也约莫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爹通敌叛国是假,和皇帝联手揪出真正的主使才是真。
我哀怨的目光逐渐从我爹身上流转到皇帝身上,最后到那一脸严肃刻板的太子身
上。
好好好,好好好!
都这么玩是吧?是吧?
我眼珠一转,余光瞥见屏风外那碍眼的白色锦袍,随即抱着我的头嗷嗷喊疼:
[爹爹,我头好痛,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每喊一声,我爹的心肝就颤一下,皇帝的脸就黑一度,太子身上就要被踹一
脚:
[小兔崽子你胆大包天,今天敢让你苏伯伯的孩子跪梅花桩,明天就敢谋权篡你
老子的位了!」
太子被踹得目光幽怨,隔着屏风恨不得在我身上三刀六个洞。
我被盯得心虚,头一歪,深深装死过去。
皇帝为表歉意,下旨让我留在宫里给太子做伴读,岁月静好。
我爹被放回家里鸡飞狗跳。
我娘大悲大喜气得狠了,哭着闹着要休夫。
我爹吓得自发跪了一个小时算盘,把和老皇帝这么多年的关系全盘托出。
还交代了自己这些年私藏的小金库都在何地。
我娘坐在床上美滋滋地数着银票,还不忘把偷摸爬上床的老爹一脚踹下去:
「跪着,我说叫你起来了吗?婵儿摔得浑身是伤,我还没找你算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