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李枕在我的教育下处事得体大方,遇事沉着冷静,所以他才能在我决定认回亲生儿子的那天,设计杀了我们。
我死后,魂魄并没有马上消散,而是被牵引到了李枕的身边,我看见他跪在佛堂里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口中念着我佛慈悲。
被害者血流满地,杀人者口念慈悲,真是讽刺至极。
我在那个时候被一道金光包裹,再醒过来就已经重生了,想必是佛祖也看不惯这个道貌岸然之人。
李枕做了怀远的伴读,在崔家住下。
李枕也是个很聪慧的孩子,但是他在李家被打压,完全没了学习的心思,畏畏缩缩。
每天早上他是整个院子里第一个起床的,会帮怀远准备好出门需要的东西,还会给怀远带好吃食,赶马驾车所有的事情他都能干。
想来这个孩子在李家吃了不少苦。
李枕在崔家安顿下来后,农妇也顺势留在了崔家打杂。
农妇是个善于偷奸耍滑的人,她和李枕不一样,家里仆妇都看不上她,但是她却总是高傲的仰着头,好像自己有多了不起。
时间不紧不慢过去十年。
某天,李枕带着一身伤回到崔家。
怀远满脸都是愧疚,他对我说道,“母亲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李枕会被学堂里的人欺负,要不以后还是别让他跟我去学堂了。”
我从怀远嘴里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李枕原本在门外等着怀远下课,却不小心撞到了来上课的世家贵公子,公子脾气不好,见到撞他的人不过是个小厮,一脚便踹飞了。
李枕急忙爬起来,想把自己的东西捡起来,贵公子以为他是在挑衅自己,对着李枕的脸一顿暴力输出,李枕挂了彩。
怀远听见声音赶出来的时候,那公子已经出了气,转身离开。
怀远愧疚地让人把李枕先送上马车,自己跟夫子告假,并说明情况才一起回了崔家。
我正准备请大夫,农妇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一巴掌打在李枕的脸上,“谁让你给大少爷惹麻烦的?”
李枕低着头不敢说话,可怜的眼眶泛红。
怀远急忙解释,“这件事不怪李枕。”
他好说歹说,农妇最后总结起来只有一句话,“不管怎么说,只要给大少爷添麻烦了就是错。”
怀远下意识地看向我,我示意他少安毋躁。
农妇狠狠地发泄了一顿情绪,才跪着向我和怀远请罪,我让她先把李枕带回去,好生休养一段时间再回府。
农妇千恩万谢,带着李枕离开。
怀远不解的看向我,“娘,今日之事明明不怪怀远,你为何不让我维护他?”
我看着怀远开口说道,“儿子,不是所有时候,你的维护都能成为他的保护伞。你没发现你越替李枕说话,他娘打得就越重,你别把他放在心上,他娘或许就不会给他那么大的压力。”
怀远有些不解地看着我,见我目光坚定略带鼓励,他点点头,表示自己虽然不理解,但是会仔细思考这件事,怀远带着疑惑回到了他自己的院子。
这孩子心善,今生的腌臜事,我不会让他沾染半分。
崔府后院,农妇一脚踢在李枕腿上,“你给我先滚到一边儿去,我要去办点事儿,你就在这边等我,不许乱走,再敢招惹大少爷,回家我就打死你。”
李枕缩着脖子点头,农妇快步向安姨娘的院子走去。
李枕觉得有些不对,虽然他很害怕,但还是小心地抬脚跟上了农妇的脚步。
安姨娘院子。
安姨娘正坐在院子里把玩着崔明礼送她的发簪,虽然那两个妾吸引了崔明礼大半的精力,但崔明礼对安姨娘是有感情的,否则,怎么会纵容她换掉自己的嫡长子。
“小的见过夫人。”
安姨娘抬眸,听农妇叫她夫人心情也好了不少,“你来干嘛?”
农妇咧着嘴向安姨娘说道,“刚刚我狠狠地打了李枕一顿,他竟然敢在学堂给大少爷惹麻烦。”
农妇添油加醋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安姨娘愤愤地拍了一下桌子,“混账东西竟然敢给大少爷惹事,你回去之后给我好好地教训他。”
安小宁丢过去一锭银子,农妇笑得见眉不见眼,“夫人放心,从小杂种到我们家开始,我就没给过他好脸色,也没让他吃饱过饭,能打一下的时候绝不打半下。”
“您放心,我保证他这辈子都过得困苦不堪。”
李枕站在门外脸色惨白,她们在说什么?
“夫人,只是您把亲生儿子和崔夫人的儿子互换了,崔夫人若是发现了您该如何自处?”
农妇笑呵呵地问道,像是关心地询问却是语带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