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这场秋,带来了下岗热潮,挨家挨户入睡困难。
床上,孟云晚闭眼皱眉,满头大汗。
她又做梦了!
梦见自己是丈夫早死的前妻,而他的真爱是个善良勤劳的乡下姑娘。
她娇纵蛮狠,搅合得丈夫丢了铁饭碗还欠了一**债,甚至连做饭都不会,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而乡下姑娘虽然只是初中毕业,但是有一手好厨艺,尤其擅长做汤,长得讨喜还有福气,一嫁进屋就生了个大胖小子。
“不……铭安!”
孟云晚大喊着惊醒,揪着大红的棉絮被,浑身发颤。
“又做噩梦了?”
男人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拉回她的思绪。
“铭安……”
孟云晚后怕扑进男人宽阔温热的胸膛,声音发颤,“我好害怕,我梦见你不要我了……你快抱抱我……”
梦太真实了。
说着,不等男人说话,她急于求安慰,搂着男人的脖子仰头吻了上去。
夜很暗,她又慌,都不知道吻在了哪里。
只听苏铭安闷哼一声,忽得转客为主!
熟稔的吻落下,男人的脸映在月光下,俊逸的轮廓平添野性,十指相扣压在枕边,炽热的力道搅得一室润泽。
潮涌间,孟云晚贴着苏铭安,淌着汗不忘讨求:“铭安……你会好好爱我,一直这样爱我,对吗?”
苏铭安的眸光黯了瞬,力道又激烈几分,沙哑的声调痒在她的耳边:“我现在不是在好好爱你?”
最终,孟云晚竟被折腾的累晕过去。
……
“改革的风已经吹来,大家要响应号召,抛弃啃“铁饭碗”的老旧思维,拿出点子做自己的当家主人,创造美好小康生活……”
收音机的每日广播吵醒孟云晚。
睁开眼,一抹秋阳已经透过窗户照进屋中。
她刚一坐起身,腰间骤然一阵酸痛,身侧的被窝里已经没有了余温。
失落了一瞬,目光忽然触及床头柜的一张字条。
拿过来后,发现是苏铭安的字迹——
【昨晚辛苦了,你好好休息,粮食厂有事,我去厂里了。】
她捏着纸条,凝着‘辛苦了’几个字,想到男人昨晚的力道,脸忽得一热。
刚刚的失落也一扫而空。
如今正值改革开放,曾经大家引以为傲的工人铁饭碗也变天了,国营粮食厂要改成私营,大量工人下岗。
苏铭安身为粮食厂的厂长,自然要比从前要忙……
他们俩,恋爱是她主动,也有人嘲笑她一个军区大小姐掉价追着山里来的穷小子跑……但他们后来也算两情相悦,还是苏铭安主动提的结婚。
梦只是梦。
虽然那个梦她梦到了很多次,也清晰记得乡下姑娘的长相,以及名字叫林思月……但她相信,苏铭安不会背叛她,他们一定能幸福生活下去。
她想着,穿好了衣服起床。
刚走下楼去,不料却迎面遇上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走来的苏母:“太阳都晒**了才起!就没见过你这么懒的媳妇,赶紧把这药喝了。”
苦涩刺鼻的味道熏得孟云晚胃里一阵翻滚,下意识皱了皱眉避开:“妈,我没病,能不喝药吗?”
“不行!”
苏母‘啪’的把碗往桌上一放,叉腰恶骂:“你没病,难道是我儿子有病?”
“嫁过来两年了这肚子还没有动静,我花了大价钱买的求子药,特地熬了给你喝,你还有什么脸嫌弃?”
孟云晚的心猛地一抽。
没有孩子一直是她的痛。
她知道再拒绝下去,苏母的话会更难听,只好捏着鼻子端起药灌下去。
可药入了口,下一秒就一阵反胃,她控制不住将药全部吐了出来。
“咳咳!”
“有你这么糟践东西的吗?喝个药要死要活,你那个当首长的爷爷都已经死了一年了!还以为自己是娇贵的大小姐呢?”
刺耳的叫骂,扯得孟云晚心底一阵阵发疼。
她从小是爷爷拉扯长大的,祖孙俩相依为命……
明明刚结婚,苏母也是和颜悦色,总说苏铭安能娶到她这个京市来的媳妇是老苏家祖坟冒青烟了……爷爷死后,对方却像变了一个人,整天冷嘲热讽,拿爷爷的死戳她的心。
孟云晚再也待不下去,躲出了屋外。
漫无目的走在红砖瓦房街道上,委屈无法排遣。
苏母的嘲讽,她和苏铭安也说过几次,可并没有什么用。
失落间,耳边忽地传来叫卖声:“卖糖葫芦咯!卖糖葫芦咯!”
她一抬起头,便看见了草棒上晶莹剔透的糖葫芦。
和苏铭安初见,就是他碰掉了她的糖葫芦,两人因此结缘,这算得上是他们的定情信物……“老爷子,麻烦给我来两串!”
“好嘞!”
宝贝地握着两串糖葫芦,孟云晚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粮食厂。
一路走到厂长办公室,她想也不想的推开了门:“铭……”
下一秒,所有的话全部卡在喉咙!
里面,一个女人正在给苏铭安脱衣服,而这个女人——和她梦里,苏铭安的继娶老婆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