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也的手虚抓着被子,她说的倒也没错。追寻所爱,也是私欲。
柯也侧身,手指轻轻抬起,悬在梁青发丝之上,旁边影子重叠,柯也心口晃得厉害。
大概是里面闷得难受,梁青动了一下,将头顶的被子隆起一些,方便呼吸。
被子顶到手心,柯也心口一紧,曲指收回,隔着被子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吃完退烧药再睡。”
梁青不想再动,隔着被子“嗯”了一声。
旁边沙发凹陷消失,男人起身,趿着拖鞋在地板上走动,客厅里发出一声声轻响,越来越远。
梁青躺在沙发上,昏昏沉沉的脑子又乱了起来,她以为七年过去,京市的一切已是幻影。谁知,幻影也会慢慢凝结成记忆。
“你不接受,也没关系。”柯也站在餐厅的饮水机前说话,声音穿过厅堂,虚渺又不真实
梁青深吸一口气,将头伸出被子,昏昏沉沉的问:“还有什么要说的?”
一次性说完,说完滚蛋!!
狗吠都没他烦。
“我不会走,我也不想走。”他声音不大,夹着水声,却异常坚定。
“过去的事,我道歉。以前我不应该故意醉酒跟你**,不应该逼你接受我,更不应该装穷卖惨博你同情。”
他的声音越来越近:“我承认我有算计,有私心,但是……”
梁青把被子拉下来,眉头微拧,烦躁爬上心头。
她看着天花板,骂人的话压在牙缝里。
“先吃药。”柯也端着水,站在旁边:“吃完药,嗓子好了,骂人声音大一点。”
呵~,还挺有自知之明。
狗养两年,杀了能吃肉。人养两年,得当狗使使,才能不负心力。
一切付出时间和精力的东西,总要有些回报,更何况他还占了公主的家。
梁青如此这般劝慰自己,闭了一下眼狗,转眸盯着那杯水,“你先喝一口。”
她家里的净水机从来没用过,里面的土都能堵住出口,喝一口,不暴毙也重病。
柯也仰头喝一口,低眉轻笑,“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靠谱?”
梁青眼神略有缓和,却难掩嫌弃。
柯也猜出她的想法,解释道:“请人上门清洗了,家里所有东西都是干净的。”
梁青心道:叫他别客气,还真不客气了。
柯也对上她挑衅的目光,笑意温存:“当然,不包括你的房间。”
所以主卧的床上长了毛。
“药,拿过来。”梁青朝他伸手。
柯也将水放在茶几上,从箱子里拿了一盒布洛芬,压出一片捏在手里。
他把药送进她嘴里,手指松开的时候,指甲划过她的牙齿,碰到她的唇瓣,沾了点口红。
他视线凝聚在指间那抹红色之上,思绪骤然混乱,心如擂鼓。
“水!”梁青咬着药丸,隔着被子踢了他一下。
后背传来温热的触感,皮肤生出一丝躁意,柯也慌张的挪开视线,俯身去拿茶几上的水杯,手心碰到杯壁,“有点…凉…了…我去加点热水。”
他正要起身,梁青握了一下手腕,将人拉回来:“拿过来。”
等再走一趟,胶囊都要融了。
柯也重新坐回去,后背绷紧,生涩的将水杯递到她嘴边。
梁青侧着抬起头,喝了两口,把药吞下去。
柯也放下水杯,转头就看见她唇上的水滴,如悬在叶尖露珠一般,要落未落,暧昧撩人。
这一瞬,柯也的手不受控的伸过去,曲着手指压过水珠,替她擦干。
“我刚刚的话没有说完。”柯也眼深如墨,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手心沁出细汗。
“讲!”梁青闭着眼,语气寡淡:“讲完,让我静一会儿。”
他吵得梁青头皮发胀。
“我过去对你有过私心,有过算计。”柯也倾身逼近,温热的气息落在鼻尖,“现在也不例外。”
男人目光灼灼,言语暧昧。梁青意识到不对,猛的睁眼。
大片阴影将她覆盖,男人漆黑tຊ的眼眸近在咫尺,浸着月光般的温柔。
“梁青~”他手指拂过梁青的脸颊,将散乱的发丝撩到耳后,低哑蛊惑的声音响起:“比如说……我现在就想趁人之危。”
梁青瞳孔收缩,警惕的盯着他,一声轰鸣,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塌了。
“你……”梁青话没有说完,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侵袭过来,淡淡的烟味进去口腔。他含住她的唇,带着不由分说的侵略性,不准她退,也不准她紧咬牙关。
这就像男女间的博弈,梁青偏不让得逞。
柯也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手指压进她指缝,将两只手摁在在耳边,整个人压了过来。
梁青动了一下有些难受,柯也见状,突然又耐下性子来,一寸一寸的亲吻舔舐、撩拨。
梁青全身滚烫,使不上力,发出一声闷哼,男人抓住换气得间隙,舌尖闯入她的口腔,与她纠缠。
滚烫的体温,烧得梁青头昏脑涨,迷离之中可见男人俊朗的眉峰,比起少年时,更有几分成熟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梁青有些喘不过气,挣扎了一下。柯也这才退了出来,额头抵住她眉心喘气,鼻尖一下走一下的蹭着她的。
男人靠得极近,心跳声落在梁青耳朵里。
她伸手推了他一下:“这就动情了?太次,走开。”
“一直都是这样。”柯也脸颊一瞬间血红,肩背垮了下来,脑袋搁在沙发空出的那点位置上,温声低语:“我是癞皮狗。”
梁青倏地笑了一下,往里面挪了一点。
柯也见状,侧身躺了下来,勾着她的头发在手指上绕圈,在身边呢喃低语:“你好不容易生病,我要留下……乘人之危。”
“别乱动。”梁青扯了一下头发。
他侧着脑袋,动情的看着梁青的侧脸,“你真好看……”
梁青轻轻闭上眼,“能不能让我睡会儿?”
“亲了这么久,渴不渴?”柯也捏住梁青的手指,大拇指一下又一下的婆娑着她手背的皮肤。
梁青将手抽出来,缩进被窝里。
“害羞?”柯也在她耳边低语,脸上的笑一直没有下去。
柯也挪了一下,将被子拉开,侧身躺进被窝里,与她面对面躺着,手掌伸到她后背,用指腹替她揉着后腰。
“是不是疼?”
“嗯”
“这样好一点吗?”
“闭嘴!”
“哦……那……”
“再不闭嘴,滚!”
柯也闭嘴,轻轻的替她揉着。
他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深。
没多久,梁青半张脸埋进他的胸膛,呼吸绵长,发丝凌乱。
这时,梁青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像触电般震动起来,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DJ音乐。
柯也轻轻掀开被子,起身查看。
梁青闭着眼本能的伸手找手机。
柯也倾身握住,在她耳边低语,“我去看看,你别乱动。”
柯也过去拿起来手机接了起来,“梁青!赶紧来一趟警察局!”
是狗哥。
“出什么事了?”柯也握着手机往阳台方向走。
那边的人突然喊了起来:“柯也!!她手机怎么在你那?!你俩……你俩……我艹…我艹!!”
柯也还没开口,对方已经开始脑补:“你小子别告诉我,她在洗澡??我艹!”
“没有。”柯也扶额:“她发烧,睡着了。”
他说话的时候,隐约可以听见沈雀的声音:“她肯定回家了,柯也被我大哥安排在她家。”
“哦,哦,哦。”狗哥不好意思的尬笑,“我就说,梁青那灭情绝爱的人,怎么可能?”
柯也心里梁青发声:不是哦。
沈雀在旁边不耐烦的催促:“你能不能说重点,让他来也一样!”
“你们怎么了?”柯也猜到他们可能被扣在警察局。
沈雀支支吾吾:“你别管这些,来接一下我们。”
狗哥心直口快:“我俩把那跑车男揍了!!”
“是你吗?!别把自己说这么英勇,明明是我跟他分手不成,被他纠缠,我一酒瓶子呼过去。”
沈雀当这是英勇战绩,疯狂宣传。
柯也被她这操作惊到,无语了好一会儿才理顺头绪。
沈雀被求婚,她不仅拒绝人家,还和狗哥,把人揍了。
狗哥趁着这个空隙,把事说清了。
三个人的夜宵,两个人秀恩爱,一个人咬碎银牙吃狗粮。狗哥一边吃,一边加菜,刚起身去拿一瓶好酒,夜宵摊里就出现一首《执迷不悟》的BGM,旁边吃夜宵的几桌人纷纷脱了外套,露出统一的街舞服装。
除了他们这一桌,旁边的桌子瞬间被撤走。一群人站在前面跳舞,比快闪更专业的那种。
“我对你又何止是执迷不悟……”广泛运用到求婚策划上,旁边越来越的人拿着玫瑰聚过来。
第一人走过去的时候,沈雀就冷冷的靠在那粉色的塑料椅子上,一动不动。
“想干什么?!”沈雀冷着脸,“求婚?”
季琛的确感觉到不对,但依旧迎难而上,他站起来,拿出一个丝绒盒子,单膝跪地,要打开,沈雀就伸手摁住,“分手。”
说完就起身要走,季琛忙起来拉她,问,“为什么?”
狗哥在电话里讲得带劲,“还能为什么,沈雀只想滚床单,不想负责呗。”
听上去还有点开心,柯也了然,“你先出手的??”
“别冤枉我,我是受害者!”狗哥有点委屈。
原来是因为季琛一直不依不饶,沈雀不厌其烦,操起酒瓶子,指着对方,“松不松手?”
她的性格比梁青还要不耐烦,不松手就要一酒瓶子甩过去。
季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出局了,于是摇了头,指着狗哥:“因为他吗?”
狗哥去拉沈雀,无辜躺枪,挨了一拳。
沈雀义气,抓起旁边的塑料椅子就要弄回去。
她的打架宣言是:“男人可以弃,兄弟不可欺。”
狗哥心里一万点暴击,他是永远的兄弟!!!
没有上位机会,还得帮着她一起揍前男友。
“你说人家季琛亏不亏,大钻戒、求婚仪式,被我俩一顿揍。”狗哥哀叹:“现在好了,人家报警,富二代被接走。我俩大眼瞪小眼。”
“我很同情你们。”柯也说:“因为我也没时间过去,找找别人吧。实在不行,我明天再过去。”
“是不是兄弟?!!!!”狗哥怒吼。
柯也笑道:“也可以不是。”
说完就挂了电话,狗哥骂人的话说到一半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