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刺目锥心的红，深深印在了洛婉宁的心上。

她痛哭、她挣扎、她反抗，却犹如蚍蜉撼树，毫无作用。

最终她还是生生被灌了药送上了喜轿，送入了外人视为地狱般可怖的褚府。

今生重来。

洛婉宁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出嫁当天。

九千岁迎亲，声势浩大，锣鼓喧天。

拜堂、礼成，送入洞房。

洛婉宁穿着大红的嫁衣，披上红盖头端坐在床榻。

不知等了多久。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推开。

一双黑金靴停在她面前，随即，一柄玉做的喜秤挑开了她的盖头。

那张洛婉宁曾经最熟悉的俊美面容出现在她眼前。

前世，这个人曾对她说过：“婉宁，天上月海底珠，只要你开口我便都能给你。”

可后来，洛水瑶身中剧毒，生死一线，需血缘至亲之人心尖血作引救命。

也是这个人，毫不犹豫将剑刺入了她的心脏。

再见的这一瞬，洛婉宁只觉胸腔处痛感犹在，背脊都发了冷。

两双同样黝黑的眼对视片刻。

褚序泽眉头冷蹙：“你不是洛水瑶，你是谁？”

同样的话，上一世洛婉宁也听过。

只不过那时，自己小心谨慎，生怕暴露身份，还在想尽法子否认。

如今想来，她才知那会儿的可笑。

褚序泽怎会认错他的心上人？

这世，洛婉宁选择坦然相告。

“回九千岁，妾身名叫洛婉宁，乃是洛家嫡长女。”

洛婉宁淡然开口，语气平静至极。

褚序泽玩味地端详她许久，用玉秤杆再次挑起了她的下巴：“你不怕我？”

洛婉宁心口一颤。

她随即垂眸，轻声回：“我怕，九千岁威名盖世，天下人谁不怕您？”

她说话的声线带着轻微抖动。

不似装的。

褚序泽双眸轻眯：“你怕我，倒还敢嫁我？”

语气轻飘飘的，好似在同她说笑，洛婉宁却清楚知道其中的冰冷杀意。

“父母之命，妾身一介弱女子怎敢违抗？”

洛婉宁顿了顿，却是在褚序泽的冰冷视线中抬眼：“九千岁若是不满，该杀的应是骗您诓您的洛家人，而非妾身。”

这话一出。

褚序泽都愣了一瞬。

他仔细打量她片刻，忽地笑了：“你很有意思，确实很不该死。”

洛婉宁攥紧的手悄然松下。

却又听褚序泽话音骤转——

“可惜，本千岁不是讲道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