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屹川大马金刀的坐姿和这糜艳的房间格格不入。
他连铠甲都没卸,看来是刚到家就直接来了翠华楼。
经过战事和风沙的历练,他整个人看起来成熟不少。
那双曾满含情谊的虎眸此刻正死死盯着我。
我坐在梳妆台前,面色如常。
只不过玉佩的穗子要被我抠烂了。
屋里只有我们的呼吸声,隐隐能听到红玉在楼下唱曲。
良久,段屹川才打破沉默。
“锦瑟,我会想办法给你脱籍。”
“还有……对不起。”
“我到府里才知道你家出事了,我父亲……令全军不准讨论京中的事。”
我垂下眼睫,掩住眸中复杂情绪。
我知道的。
从看到他第一眼就明白了。
我认识的段屹川从来不是什么无情之人。
我那些信件,想必都被段将军拦了下来。
段家也知道段屹川若是得了我出事的消息,一定想办法回京。
那他的前程和努力会因为我这个罪臣之女付之一炬。
我扯了下嘴角:“脱籍?段公子,你可知我是官妓,本朝从未有官妓脱籍的先例。”
“段公子……”他像被这三个字刺痛,撑在膝盖上的手暴起青筋。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长腿一迈就到了我跟前。
他的身形似小山一样逼近,我不得不仰起头看他。
段屹川生的好看,剑眉星目,尤其那双眼睛,盯着人看的时候能把人吸进去。
段屹川抬起手,掌中居然是一支很有地域风格的发簪。
京中的发饰喜欢打成花朵,但这支簪头却打了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
粗犷、豪迈。
他无比珍重地把簪子***我发髻中。
“锦瑟,你知道在边关最令我兴奋的事是什么吗?”
“是每次打了胜仗之后,让我觉得离娶到你又进了一步。”
我张了张嘴,“到底是一枕槐安。”
那些情窦初开的日子,于我与他,都是空欢喜一场。
段屹川低声道:
“柳家的事我会想办法***。
“你柳锦瑟这辈子只能是我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