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牌,点了鞭炮,就是能接客的花娘了。
小丫鬟喜儿耷拉着眼,边冒泪边给我梳头。
后来实在忍不住,伏在我肩头哭起来。
“我们小姐真真命苦……”
我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杏眸含水、乌发如云,这张小脸在京中也曾排得上名号。
如今落在烟花柳巷之地,这副皮囊只能是烧身的火引子。
我说:“你若再哭下去,惹了周乌龟不快,怕是又要挨身上。”
杏儿似是想到了周龟公蒲扇大的巴掌,立刻噤了声,抽抽搭搭地继续给我挽发。
我盯着铜镜开口,像是说给喜儿,又像是说给自己:
“以后这翠华楼只有曲知意,没有柳锦瑟。”
“若还拿自己当官家小姐,我们都活不到给柳家伸冤的时候。”
我尚未及笄时,就有才女之名。
所以客人们在我这打个茶围所花费的银两,就得是旁人的五六倍。
那些官老爷又喜欢在青楼设宴,一设宴便会点我作陪。
仅用半年,曲知意就成了翠华楼的花魁。
可这日一起床我总感觉心口不舒服,刚想喊喜儿去给我找郎中,就听见门口的周乌龟在外头嚎:
“意姐儿!上客啦!”
我不满:“还请这位爷在外头等……”
话还没说完,门就被推开,待我看清来人时,未说完的话堵在了嗓子眼。
段屹川双眼通红:“锦瑟,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