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

第二章小七（上）

她哭着，却还笑着，看着她的样子，我觉得心疼

我抑制住喉咙的酸涩，轻轻牵起她的手，放在我早已湿了的脸颊上，温柔地替她擦去眼角的泪：

"母后，您是皇宫里最漂亮的女人，你应该活得比任何人都精彩才对啊"

母妃的身子颤抖了一下，接着便是一阵惊恐与慌张："不行，你不能叫我母后！你不能叫我母后！”

那一刻，我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样，疼痛不堪

我将母后搂紧怀里，轻声哄她

"别怕，你还有我，我是阿柔，阿柔永远陪着你"

我轻轻地拍她，她抬起头，眼睛里的泪水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恨意

"阿恒...我不配做母后，不配....不配.."

我听得云里雾里，却也只能紧紧地搂着她“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是世界上最善良的母后，最好的母后”

我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庞缓缓滑落

在这个寒冷刺骨的深宫，想必母后已经快要孤单死掉了吧…

3.

我不知道母后口中所谓的阿恒是谁，但我记得小七

是西域的舞姬

她生的美丽，风华绝代，舞姿倾国倾城，就好似骄阳下盛开的火焰玫瑰，美得不食烟火

那时候，父皇为了讨她欢心，下令在宫殿附近建造了一座花园，用以养活这名叫小七的女子

我第一次见她，是在母后的生辰，父皇设宴，请各宫妃嫔前来观礼

那日，小七穿着极为鲜艳的红衣，长发披肩，在一群歌姬的簇拥下，翩然起舞

那舞姿，犹如一朵绽放在冰雪之巅的火焰玫瑰，绚烂夺目，迷醉众人的视线，更吸引着父皇的目光

父皇看得痴迷，连连赞叹道："小七真是个宝贝"

母后听了，笑容却僵硬在脸上，带着几分怅惘，呢喃道

“西域的花…是最美的”

我望着母后，她一向端庄大方，此刻眼眶却微微泛红，显然是在伤感

我猜，她大概是讨厌小七，讨厌她夺走了父皇的爱，夺走了她的幸福吧？

那晚，小七被父皇留宿在承乾宫，并给予了她极大的恩宠，次日册封淑贵妃自那以后，父皇渐渐疏远母后，一直沉浸在小七的美貌中，不能自拔

有一日，我在御花园偶遇小七，她神色忧郁，独自站在池塘边，望着天空发呆，仿佛整颗心都已经随着天空飘出去一般

我很好奇，宫中女子哪个不是争宠斗法，到头来还不只是个宫婢那么简单？可她不同，一夜之间便可飞上枝头，为何还是一副忧郁寡欲的模样？

我走近她，拽着她纤细的胳膊，仰起头问“贵妃娘娘是为何不开心？”

小七垂眸凝视我，露出一抹甜美的微笑，她目光清澈如水，仿若天空的星

“公主可是喜欢小七？”

我嘟着嘴吧看着她

“你生的美，自然惹人欢心”

她蓦地笑出声来，笑得眉梢眼角全是温情，却无故让人感觉到一种悲凉的气息

她忽而问我“若是有天公主失去至亲，余下的日子会怎样？”

我当时不解，不知该如何回答

却听她继续说："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度过，但我知道，我的余下的日子，会很难熬，很煎熬，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