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为什么要吵架,阿姐不是最喜欢姐夫了吗?”
童言无忌。
江培菇喉咙一堵,猛地抬头,却发现霍列俊早就走了。
残泪从眼角滑落,心头万般纠葛,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霍列俊可能是听了她的话,去拿离婚报告了吧……
入夜,又下起了大雨。
把江连婈哄睡,江培菇正准备去熄灯,屋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江大夫!快救命啊!”
江培菇忙披着外衣去开门,一个浑身湿透的年轻村民马上冲进了屋。
“江大夫,老苗医当年给男人那儿看病很厉害,你不是继承了你爷爷的衣钵吗?你快给我看看吧!”
说着,他急切拉下裤子:“我刚刚跟我婆娘同房,好像伤到了,特别疼。”
江培菇一懵:“诶!你先别——”
话没说完,‘嘭’的一声,木门又被推开!
霍列俊撑着伞站在门外,面色黑沉的盯着他们。
“江培菇,你可真是好样的!”
霍列俊扔伞进屋,上前擒住江培菇的手腕,眼底怒气暗涌:“你要离婚,就是因为这个男人
年轻村民被吓的发虚,病也不敢看了,提着裤子就跑。
老旧的木门被撞的‘哐哐’作响。
江培菇回过神来,忙解释:“你误会了,他只是找我治病而已。”
霍列俊脸色更差,手中的力道越来越大,像要捏碎她的骨头:“什么病非得三更半夜,脱了裤子在你屋里治?”
“江培菇,你知不知廉耻?”
手疼,心也疼,江培菇不由红了眼。
每次她说服自己放平心态,接受霍列俊不喜欢她的事实,可他总叫她明白,他眼里的她更加不堪。
“你先放开我。”
话落,霍列俊反而更加不耐,拖着她往外走。
江培菇脚下踉跄,想着屋内熟睡的妹妹,挣扎着抗拒:“你要带我去哪儿?我都说了刚刚是误会,我不能放阿婈一个人在泥胚屋!”
霍列俊头也不回,冷硬的拖着她朝前走:“有个战士抗洪被滚石砸了脚,急需针灸治疗,现在涨水去不了县城,你必须跟我去救人。”
“你妹妹我已经托村长照顾,你用不着担心。”
听了这话,江培菇明白霍列俊是一定要带她离开。
她只能按捺住不安。
更何况爷爷也说过,学医当以治病救人为己任。
这一走,江培菇忙了整整一夜。
战士的腿伤的很严重,直到天边白光破晓,江培菇才拔针,救回一命。
她疲惫松了口气,一边收拾针灸包一边叮嘱:“之后伤口不要沾水,药要按时煎服,近期不要剧烈活动。”
看着她眼底浓郁的乌青,病床边的霍列俊微不可闻的皱眉。
昨晚江培菇的认真专注他都看在眼里,静了两秒,他生硬的吐出五个字:“谢谢,辛苦了。”
木屋不大,霍列俊的声音清晰入耳,江培菇错愕抬头,怀疑自己累出了幻觉。
毕竟活了两辈子,她还从没领过霍列俊好脸色,更别说他的亲口道谢。
不自在咳嗽一声,江培菇适应不了这种忽然的转变,她总觉得有种莫名的不安。
压下心头的异样,她飞快裹好银针,头也没抬说:“不客气,现在人也救回来了,我该回家了。”
说完,不等霍列俊回答,就逃一般出了屋。
江培菇承认,她当音跟着他抗洪,接下熬解暑汤的任务,确实是想用自己的医术讨好他。
但显然,她的方法不奏效,她的努力只会让他们的关系越来越糟糕。
她现在不敢和他多呆,免得他又误会。
离开木屋十多米远,江培菇才慢下脚步,抬头却发现,军队扎营的入口,聚满了江家村的村民!
她眉心一跳,不安冲了过去。
刚一靠近,就听村民心有余悸感叹:“昨晚的泥石流太可怕了,突然从山坡上泄下来,埋了大半个江家村!”
脑袋轰然一声,江培菇心头骤乱。
“阿,阿婈……”
她惨白了脸冲进人群,寻找妹妹瘦小的身影。
下一瞬,大伯母忽然从人群中冲出来,哭嚎:“霍团长!我要状告江培菇,她昨晚只顾着自己偷人,不管亲生妹妹,可怜我那侄女啊!小小的年江,就这么被活埋了啊!”
‘活埋’二字轰然砸下,江培菇如遭雷击,脑海一片空白。
众人哗然。
大伯母抹了把泪,趁机又扬高嗓门:“我昨晚亲眼看见一个男人趁着霍团长不在,冒雨钻进江培菇的房里,他们不是干那档子事儿,还能干什么?”
话落,人群更加震惊。
这时,姜岁宁正巧从不远处走来,扯住江培菇质问:“小江姐,你怎么都不解释一句,该不会是心虚吧?”
可江培菇现在哪还有心思解释这些,她疯了一般推开姜岁宁:“滚开!”
她满脸煞气,人群一时不敢上前阻止。
江培菇独自冲出去,一路奔向江家村。
回家的一截路,已经全被淤泥覆盖,她摔了一身泥,鞋子陷进泥里,脚踝被碎石勾得鲜血淋漓,她却浑然不知疼,光着脚朝前奔。
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阿婈……你等我,一定要等着阿姐……”
终于,她来到了家门前——
却看见泥石流埋了泥胚屋!
“阿婈!”
眼前发黑,江培菇的天都塌了。
她悲恸往前冲,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的霍列俊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