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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音醒在自己的寝居。

她不知道昨日的金光是怎么回事,那葡萄藤一样的小家伙又为何救她。

头疼的厉害,她起身,将手扶在床榻旁的柱子上,竟发现手上多了一枚蓝色的印记。

这是什么?

像极了什么东西的鳞,又像是一片碧海翻波,精致而繁复。

她突然想起来,“好恶心,是昨天那汐回亲的地方。”

【你脏了,手剁了吧。】

“凭什么?下次把他嘴剁了还差不多!”

她说完,竟觉得这屋里有些奇怪,现在天刚蒙蒙亮,还不是上早课的时候,屋中其他弟子呢?

【今天,是你的转正大会。】

完了,她起晚了。

她拔腿就跑,一路往校场奔去。

昨日不知又哪里得罪了齐斯玉,今天再迟到,她就直接滚蛋算了。

一到校场,她先看见温雪言那张冷脸,还有,他脸颊上不知什么时候,多的一道紫痕。

师尊让谁打了?

场下是一片井天蓝的海洋,所有弟子鳞次栉比的列队而立,等着看荀音最后的去留。

其实,她能否留在仙山,除了弟子们和三位仙上之外,最关键的,还有仙山验心石的意思。

这块石头,不仅会考验弟子的根骨和功法,还会照出该弟子是否能忠于此道,一心升仙。

即便是前头的比试都胜了,投票也通过了,但验心石只要发出黑光,即表示她与大道背驰,也绝不可留在仙山。

温雪言没好气的道:“怎么这么久才来?”

荀音拱手道:“弟子准备不足,又多温习了一遍心法。”

其实是起晚了。

温雪言还没说话,一旁的倾若上仙冷眼打量她,道:“好了,别浪费时间,开始!”

齐斯玉的位置空缺着,他今日没有来。莫非是昨日她真的气着他了?

荀音倒有几分庆幸,不来正好,省的给她穿小鞋。

第一项是剑法,荀音要挑战三名同阶弟子。

那三位少说也有几十年的道行了,而她只来了一个月。

仙山为了让一代强过一代,用的就是这种变态的考核方法。

其中一个女弟子偷偷对她使眼色:“阿音,我们商量过了,意思一下就好。”

荀音也回了个眼色,“太好了,好姐妹!回头给你们做好吃的。”

高台上的倾若仙上耳聪目明,当即就听见了她们在底下开小会。

她那双凤眼伶俐一翻,言简意赅道:“换人。”

底下的弟子们哗啦一声,吵成一片。

“荀音初来乍到,又是肉体凡胎,她怎么打得过啊!”

“是啊,倾若仙上,不能照顾一下吗?”

倾若看了温雪言一眼,“大师兄,你这位新弟子人缘不错。你放水让她进来,我今儿个才明白是为什么。”

温雪言碍于倾若的意思,只叹了一声,对台下道:“都闭嘴,哪那么多废话,听倾若仙上的。”

荀音知道倾若不是个好斗的,她眼珠一转,道:“众位的好意荀音心领了,但我既然要留,就得凭本事,既如此,请倾若仙上指定人选吧。”

温雪言圆眼睛老远就来瞪她,意思很明显,“说你实在你还真蠢,她指定人选,你不死定了吗?”

倾若冷哼一声,知道荀音这点小心思了,“瞧瞧,好人都让她当,我秉公办事,却直接让她三两句说成恶人,你这小弟子可有一手。”

她抬手指了清之和另外两名没给荀音抱不平的弟子,说:“就你们吧,都给我好好打,放水者一道滚出仙山!”

底下又是一片哗然,这不欺负人吗?

这倾若仙上也太过分了,大师兄清之可是众弟子中修为数一数二,资历也是最好,而另外两名,那是出了名的愣头青死羊眼,谁的面子也不卖。

荀音表面淡定,心道,妈的,死定了。

不过还好,这三名对手,并非要她都打赢,而是只要打得过其中一个就好。

如此一来,她就得挑着软柿子捏了,而且,还得想办法智取。

第一个,便对上那位粗眉毛的。

她不了解这位,但一看这吊梢粗眉毛,就知道此人生性刚硬,很不好对付。

“师兄,瞧着你眼生啊,上次火锅宴没来吗?”

那粗眉毛都没废话,上来就是一个猛虎激突,剑势暴劈而下,专冲着不好防守的死角砍。

荀音的剑一抗,先被他砍出一道豁口,崩出一道锋利铁片,划伤了她的脚踝。

喜雨在台子底下大声骂那粗眉毛:“你是不是疯了?有种你一会下台别走!”

她要替荀音出气。上次荀音替滨西州说情的事,许多弟子都记在心里。

荀音有情有义,她的天赋和努力也都被大家看在眼里,为了留下,来仙山后从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为什么就不能换一个留在仙山的资格?多给一点点机会?

荀音绕过那粗眉毛的剑,低头挽出一道剑气,瞬间砍伤了他一条腿。

他一下就朝右边歪下去,用ʝʂɠ剑撑了一下,才勉强没倒下。

荀音道:“得罪!”

台下都在欢呼:“好!”

倾若也拍拍手:“不错,有点能耐。”

荀音乘胜追击,冲上去和粗眉毛对上。

可那人可真是寒碜,每一剑都恶毒不留情。

粗眉毛本就占上风,却突然在荀音躲开一剑的当空,甩出了自己的命剑!

此乃是剑修在体内修成之剑,荀音听都没听过,也根本反应不及。

只听粗眉毛低声道:“滨南州我重孙一家都死了,你还有什么脸活着?”

这句只有荀音一人听见,他一式命剑杀来,剑势如虎。

原来还是有许多人怀疑,她是滨南州的罪魁祸首。

荀音敌不过,但她也不愿做冤死鬼,大喊:“师兄手下留情,该给滨南州偿命的人不是我!”

奈何这粗眉毛还不刹住剑,直勾勾的抹过去,一下子划开荀音白天鹅似的颈子,落下了一串血痕。

荀音倒在一边,捂着脖子,汩汩血流止不住。

子啸一见,跳上台子,就给了那粗眉毛一拳,“**真砍啊!”

他第二拳正要落在粗眉毛的太阳穴上,荀音喊他:“子啸师兄,算了,你帮我施个止血咒。”

子啸等瞪着那粗眉毛,一步步踱过去,给荀音止血。

同时,他下一眼就看着即将上场的弟子,用眼神狠狠威慑他。

倾若看在眼里,抿了一口茶,对温雪言道:“大师兄,你这些猴子也不好好管管。”

温雪言今天气儿不顺,但他又不敢对倾若撒气,只道:“嗯!还劳烦师妹替我多管教管教。”

他脸上的紫痕好像一说话就会痛,所以说话的时候格外崩着,不敢做大表情。

倾若发现了,淡淡一笑,“对不起啊师兄,还疼呢?”

“没有。”温雪言宁愿她不问。

温雪言回想起昨日,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昨日,他去瀛洲山找倾若说话。

那瀛洲山上遍地是符,漫天也是绳子牵着的符纸,哗哗作响。

好好的仙山,像座鬼山似的,温雪言主掌捉妖和带徒,对于鬼怪其实是挺怂的。

倒并非他力所不能敌鬼怪,而是有一次,一只道行颇深的女鬼给他施了魇术,让他一脚踏进了幻境里的寝居。

他不知那是梦魇,只见到了满屋的小女鬼要坏他修行,莺莺燕燕,个个照着他下半身去,他就真的怕了那些东西,招架不住。

那种害怕,是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对于难缠的女鬼的恐惧。

那次还是倾若救了他,红衣胜火燎尽了侵扰温雪言的女鬼,将那些女鬼用三昧真火穿成一串糖葫芦,镇压在瀛洲山下。

那次,倾若将他一把拖回了现实,温雪言看见她第一眼都哭了,他心里就定下了,这就是他的妻子,他的神明,他非她不娶!

他昨日去找他的神,可倾若并不在屋中,只空余她的太虚伞,随意搁在符纸朱砂里。

温雪言没带脑子,想也不想,就往后山去。

瀛洲山一个人也没有,他也无所谓乱闯之类的。他寻着倾若的气息,到了一处山洞外。

外头摆了个阵法,是专门应对鬼怪的。

他们师从天尊,虽然温雪言不擅长捉鬼,但这个小阵法他琢磨一下还是可以轻易破除的。

然后,他开开心心进去,嘴上喊着倾若,就见到了正在沐浴的小师妹。

倾若肤白似雪,在水里泡着,像是一块莹白的冰晶。那头发挽在头顶,飞天髻仙气缭绕,美的如梦似幻。

细腻的胸口皮肤上,有五枚圆形的伤口,像是什么人的五个手指穿透过去,又凶狠的来回搅弄留下的疤痕。

温雪言只是好奇,什么人能把倾若伤成这样?

所以,他就忘了目光需要回避!

啪,一锁链抽过来,他嗷一嗓子,叫的比鬼都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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