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巫山，势必是要路过清凉寺的。

寺前的杏树落满了雪，乌白乌白的，却和珈蓝寺门前的那棵树像极了。

张恒向着那寺门深深看了一眼，终是没有停留地往前走。

“站住。”

她走过那棵杏树下，身后传来的楼玉的声音。

张恒回头，便看见楼玉穿了一身红衣狐裘，看起来确实华贵非常。

楼玉一边打量着她一边走上前：“你就是巫山上那只妖？”

张恒有一瞬的诧异，寻常百姓，若是知道她是妖，避之唯恐不及，怎敢跟她说话？

她不否认，也未曾承认，只反问：“你有何事？”

楼玉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却道：“我就是想看看，禅师喜欢的女子是什么样的？”

话音刚落，寺庙的门被人打开。

贺岁玄从里面走出来，看见她身上的包袱，又看了看身旁的青冥：“你要走？”

张恒没有回答，却是忍不住反问：“你要娶她？”

“绝不！”贺岁玄语气坚定。

“当然！”而楼玉一脸理所应当。

两人异口同声，不由让张恒有些发怔。

她也不明白自己问这个问题还有什么意义，无论如何，她与贺岁玄是没有可能了的，其他的事情，她又何必知道这么多，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一旁的青冥将她拉到身后，看着面前楼玉和贺岁玄语气不善：“你们两怎么着我们管不着，别自找麻烦！”

说罢，他拉着张恒就往山下走。

张恒没有抗拒，跟着他下了山。

身后的贺岁玄上前一步，却被楼玉挡在了跟前。

“五公主到底想做什么！”贺岁玄语气一沉。

而楼玉却是妖媚一笑：“禅师终于叫我五公主了？真是不容易啊，看来，只有那只妖能让你如此激动了。”

她眼中闪过一抹算计，又接着道：“既然禅师心如磐石，我便只能向她做做文章了，想来世上的除妖师，要杀一只小妖，想必轻而易举吧？”

贺岁玄脸色霎时铁青：“你敢！”

楼玉看着他，眼波流转：“我敢不敢，就看法师跟不跟我回去了。”

贺岁玄紧紧攥着手，心中却是无奈。

想在天下人手中保住她，他自知力有不逮，更不愿让她身陷险境。

良久，他认命一般松了口：“好。”

他不怕粉身碎骨，可他怕她再受到一丁点伤害。

……PanPan

长安城。

正是隆冬时节，街上的人比之前少了不少。

东长街巷，一所小宅院中。

张恒躺在院子里的睡榻上，望着院子里四角的天空，有些出神。

她身旁另一张睡榻上，青冥已经闭上了眼睛，好像是睡着了。

“我们来长安不是来找女娲石吗？你怎么一来就睡上了？”张恒忍不住伸腿踢了踢一旁的青冥。

可青冥挪了挪身子，眼睛都没有睁开一下：“你着什么急，女娲石要花朝节才会现世。”

“什么时候花朝节？”张恒不死心地又问。

可是等了半天，青冥都没有说话。

她又泄气一般地躺回去，青冥是说找到女娲石她就不用喝那些苦苦的药了。

但是他偏又什么都不跟她说清楚，现在她也只能巴巴等着这什么花朝节来临了。

不过气人的是，青冥将她带到长安了，又老是一个人跑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有时候一去两三天不回来，回来了也像现在一样倒头就睡。

过了不一会儿，青冥忽然又一个激灵坐起来：“现在什么时辰了？”

张恒抱了抱身边的暖炉，瞥了一眼天色：“将近午时吧。”

话音刚落，青冥就匆匆坐起来就往外走。

又是这样，总是神神秘秘的。

张恒忍不住开口：“你最近总是往外跑，到底什么事情啊？”

青冥不答她，只一再叮嘱：“我不回家你自己当心，尽量别往外跑，遇到和尚道士的要走远些知道吗？”

说完，门一关上又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