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满满

我又转头看向江淮序，可我的喉咙已经被不停涌上的血水堵住，无法再发出声音。

我只能尽力做出口型。

他朝我飞奔而来，干净的少年气息又钻进了鼻腔。

我想他会懂的。

——“阿序，我们来世再见。”

11番外：江寻视角

我是在所有人的期盼中降生的，是父皇的第一个儿子。

地位尊贵无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就在我三岁那年。

我在御花园里玩耍，因为看管丫鬟的不力，我从高处坠下。

自此，我便与轮椅相伴。

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同情、不屑。

……

江淮序，我的弟弟在这一年出生了。

所有人开始围绕着他团团转。

我听见了奴才们私底下议论。

他会是未来的一国之君。

……

我这才明白，我被抛弃了。

……

从一开始的羡慕，到后来的嫉妒。

我开始恨上了江淮序。

我想，是不是他生来便克我。

是不是他的原因导致我失去了双腿。

是他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皇位。

也夺走了本来是我的妻子。

姜满。

……

其实我很早就见过姜满了。

只是她不记得了。

见她，是在宫宴之上，我实在忍受不了周遭人向我和江淮序投来的视线。

便自行出去，透了透气。

……

这时一个奶娃娃撞上了我的双腿。

可能她那时还不懂。

眼里干净纯粹，没有尔虞我诈。

只是眨巴着眼睛问。

“哥哥，你是不是不开心?”

我当时就讶于一个小孩子有这样敏锐的观察能力。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装成凶巴巴的样子。

“你是哪家的小孩儿?不知道这宫里瞎跑是会被砍头的吗?”

她倒也不怕，只是弯弯的眼睛望着我。

“我叫姜满，我爹爹叫姜毅，你可以叫我小满。”

她伸手朝我递了一块桂花糕。

“哥哥，不开心就吃点儿甜的，这是我娘说的。”

犹豫再三，我还是接过了这块桂花糕，放入了口中。

确实很甜。

这是我残了以后，第一次接收到的暖意。

一颗心也悄悄为她敞开。

……

我等啊等，等她到了及笄之年。

总算等到了。

我去找父皇提了亲。

可父皇一脸为难地看向了我的双腿。

“寻儿，你有所不知，你五弟早你一步向朕来求娶姜家小姐，朕已经允了他了。”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

……

又是江淮序。

他抢走了我的一切!

就连我唯一的小满都要夺走!

……

后来我才得知，他们相识于围猎场上。

江淮序救了姜满。

……

我看着我的双腿。

如果，我也能骑马。

小满就是我的了。

……

我看着精力已经不如从前的父皇。

黑暗吞噬了我的内心。

我弑父夺权了。

不，不算是夺权!

这一切本就该属于我!

我还找回了小满。

……

可她进了宫，却郁郁寡欢。

她不记得我了，她也不待见我。

她心里只有江淮序!

我强迫了她。

在她的身上打上了我的烙印。

可是那天结束后，她寻了短见，好在丫鬟们发现得及时。

我只敢在她昏迷的时候，默默在床边守着她。

看着她平稳的呼吸，我心上的石头才落地。

我终究是不忍心伤她。

……

索性我娶了个皇后。

或许这样我就不会日日想着小满了。

……

原来一国之君，也并不是这么好当的。

他们都在反抗我!

都不听我的!

那我就只能把他们统统杀光!

包括小满的父母。

……

小满那么善解人意，一定会原谅我的。

……

可她现在，死在了我的面前。

腹中还怀有我的孩子。

……

她说。

她恨我。

……

我没等江淮序动手。

我便先一步自行了结。

小满，你去到哪里，我都是要跟着的。

你恨我，也没关系。

我爱你，便足够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