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七，对于顾如沫来说，是个特别的日子。

就在七年前的今天，她和宋司舟互许终身。

当年依旧是皇子的宋司舟抱着她说：“无论是眼下的悠闲生活，还是他日为帝的日理万机，我一定会在今日陪你用膳。”

顾如沫换上一身新衣期待的看着宫门处。

可日上三竿，宋司舟没来。

日落西山，依旧没见他身影。

“阿璟，七年你都坚持了。这最后一年，你真要失约吗？”顾如沫低声自语。

冬日的寒风浸透了她单薄的身体，胸肺间仿佛真破了一个大洞，她

猛地一阵咳嗽。

这一次，她竟直接咳出一口血来。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顾如沫心中一惊，急忙偏过头去，用袖子拭去唇边血渍。

但来人不是宋司舟，是顾如沫的三嫂，洛云。

洛云行色匆匆，眼中全是惊慌和无措，但看到顾如沫嘴角那一丝血迹不由关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顾如沫抹去最后一丝血渍，面上淡定：“只是喝了碗补药，嫂嫂不必担心，怎得今日这么晚还进宫来见我？阿满呢？”

话刚落音，洛云却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皇后娘娘，求您救救阿满吧。”

顾如沫眼神一变，连忙扶起洛云：“嫂嫂别慌，发生了什么事？”

“阿满童言无忌冲撞了鸳贵妃，陛下竟不问缘由就要打他板子！阿满才五岁啊！求您救救他吧……“

顾如沫袖中的手握紧，面上却是镇定，宽慰洛云：“嫂嫂莫要担心，且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离开大殿，顾如沫便有些支撑不住，她轻唤七七：“将那药拿来。”

七七为难不已：“娘娘，不可啊。”

顾如沫面色冷静：“拿来。”

七七只得应允，服下药后，顾如沫便恢复了些血色，重新站直了身体。

刚踏进坤眠宫，便听见顾鸳哭哭啼啼的自怨自艾：“臣妾知道，顾家满门忠烈，确实不是我区区一个后宫妃子可比。但我腹中毕竟有着龙子，臣妾斗胆，请陛下还臣妾一个公道。”

龙子？

顾如沫心情复杂至极。

目光触及下首跪的笔直的孩童，小小年纪已有顾家铮铮铁骨的意味。

却见顾阿满却磕了个响头，声音洪亮的说道：“皇上，小子没有冲撞贵妃。”宋司舟脸色沉了沉，扬声道：“来人，将此子拉出去，仗责二十。”

“住手！”顾如沫拦下要带走顾阿满的侍卫，目光灼灼的看着宋司舟，“陛下，孰是孰非尚且未可定论，为何你只听鸳贵妃一面之词，阿满年幼，这二十大板下去，他可还有命活？”

“放肆！”宋司舟站起身来，搂着顾鸳居高临下的喝道：“皇后，为了一个外臣之子，你竟然枉顾朕的血脉？简直居心恶毒，看来是朕平日待你太好了。”

恶毒？

胸腔中一股熟悉的痛意蔓延而上，还未到喉间，又被死死压制下去。

顾如沫一字一句：“陛下，顾家世代忠良，我的四个哥哥皆为你战死沙场，这外臣之子可是我顾家唯一的血脉了。”